“娘娘，奴才妄夺圣意，实在是该死，只是奴才从金陵出发时，皇上再三交代，无论遇到何人，都要将圣旨口谕布下，不得有误。故而娘娘下令整合军备出城迎敌时，奴才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娘方才问时，奴才一时思虑，不敢轻易作答，唯恐误了娘娘大事！”
这一番话说得动听极了，缘由道理，甚至还有一丝委屈。
再如何，柳浅浅也不好拿他问责的。
孙公公心里也是澄亮，他亲眼看着皇上为娘娘铺路至此，如今该怎么选，几乎根本不用犹豫的。
他就是赌了！
柳浅浅也是莞尔，本以为说服孙公公还要花些功夫，哪知道只一照面，就解决了。
要不怎么说孙公公是宫里头一等一聪明的人呢。
她轻声道，“孙公公后发先至，想来也是奔波劳碌，既然是思虑过度，那今日姑且好好歇着，明日待军备粮草具细呈上，再议罢。”
孙公公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着急告退。
柳浅浅见此，也是微微笑了一下。
营帐的烛火燃到了后半夜，两人一问一答，沙盘上的旗帜挪了又挪，直到天色微亮时分，才终于落定似的没有再动。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各处将士操练的声音就已经此起彼伏了。
流萤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帐中，她迟疑片刻，还是停在了榻边，轻声唤着，“娘娘，娘娘……”
柳浅浅好似才闭眼没多久，此刻强撑着起了身，面色难掩疲倦。
流萤想劝，却想起这些时日的教训，半点儿不敢再越雷池，真真是一点儿心思都不敢存着。
柳浅浅闭眸歇了一息，便问道，“什么事？”
流萤垂眸，“回娘娘的话，夫人方才到了帐外，说是等娘娘醒了再通报，”
柳浅浅“嗯”了一声，“请母亲进来吧。”
柳夫人早早地就到了帐外，随侍的侍女端了一些热乎的吃食，本想着待柳浅浅醒来，再问候一番的。
没想到她前脚到，后脚流萤就把柳浅浅唤醒了。
流萤请了柳夫人入帐，便矮身退了出去。
“母亲，昨日匆忙，没来得及与您细说……”
柳浅浅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连发都挽了一个最单薄的束发，“我欲在今日，整军出征。”
柳夫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走近了两步，伸手来抚她的脸颊。
柳浅浅迎了上去，“母亲。”
柳夫人没有说话，眼里皆是心疼，“齐副将他们说的，我都知晓了，何时出城？”
“正午时分。”
柳浅浅如实告之，却叫柳夫人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身经百战的将领都不敢放言三成的把握，她又何来的三成？若是昨日还有不解，此刻真正是彻底明了了。
“浅浅……”
“你……”
柳夫人的气有些急，握住了她的手。
“浅浅，你这是在以自已作饵，你父亲若是知晓了，要用你的安危去换他的一丝生机，定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