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算是大获全胜。
3000人的步兵硬扛两千多冲阵的骑兵,伤敌过半,自己死伤才只有三十来人。武器的优势、战阵指挥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打扫战场,收获的是被丢弃在战场上受伤的马、无人乘骑的战马、死亡的匈奴士兵、受伤的匈奴士兵。
“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可以饶命。”扶苏下命令清扫战场。
重伤的战马被直接在战场上放血杀死,城市里冲出来的壮丁帮忙现场剥马皮,分割马肉。整条的马腿被切割下来扔到推车上,送回到城中。
“尸体怎么办?”对战场上死去匈奴人的尸体,扶苏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毕竟此前在长城军中并没有处置过这些东西。
“头颅割下来,在北面的草场上堆起来。马头也割下堆成另外一堆,其余的尸体就在那面挖一个坑,掩埋起来就行了。”蒙恬无所谓的说。
在战争时候,斩首是要计算军功的,但是现在大秦不在,没法按照军功分发田土奖励爵位,另外枪炮弓弩射击,也无法评估具体哪一具尸体是谁的战功,只能混一堆了。匈奴人是异族,犯边者挑起争端,割下的头颅堆成京观用作震慑,这才是北方诸国对蛮族的常用方法。
新村的村长指挥牧民去城中取来铡草用的铡刀。这种铡刀切割头颅更容易更省力,也比拿环首刀割头看起来更优雅——至少不用离死人的面孔那么近,切起来也快,这就成了一个小小的流水作业。切割下来的头颅就堆在另外的小车上,凑够一车就推送到距离新村2里地以外的一块草地上倾倒在草地中。渐渐的就堆起如一座小山。
村寨中使用的拖拉机挖掘机开了出来,在村北这处战场旁开挖一个巨大的坑。坑不深,不足一丈,无头的尸体被扔到坑里。马的内脏也被倾倒在这个土坑里,鲜血和泥土混合成乌黑的泥巴。
重伤的匈奴人直接拉到铡刀下砍了头。这种都没有救治的可能和必要了。轻伤的则被麻绳捆绑了双手,穿成一串,有持戈的民兵看守,带到一旁。
整个村子静默的做着这样杀人、砍头、剥马皮、分割马腿的动作,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所有人仍然在战争的惊恐之中,所以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对死亡的恐惧压制住了对死尸的恐惧,并没有人有呕吐之类的情绪。
“赵芃!赵芃在哪里?你先回城!”蒙恬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赵芃是个女的,似乎不时候一起参与处置尸体的事情,却看到蒙铠搀扶着赵芃从战车上爬下来。
两个人浑身皮甲上插满了箭。匈奴人的骑弓力道不足,加上两人都穿甲、戴盔,在激战之中,浑身插满了箭矢。不过大多数箭矢都插在皮甲上,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两人落地后,开始摘下头盔,解去外甲。蒙铠身上看上去有血迹,但是似乎没有外伤,赵芃的手臂铠甲缝隙处,却插了一支箭。
“芃芃受伤了?”扶苏看到,有些不安的过来要验看,赵芃咬着牙把这支箭直接拔了下来,箭簇上带了一点血,有皮甲阻隔,箭入不深:“我没事!”赵芃回答。
“救护兵,来人,给赵芃消毒!”就有民兵过来,从一个随身的背包中取出白麻布、青铜酒壶。酒精不花钱似的倒在赵芃伤口处,清洗血迹,看到伤口不深、不再流血,才用白麻布给赵芃的伤口包扎起来。
“你先回村,这里不适合你。”蒙恬说。
“我也是士兵,我去帮忙救人!”赵芃倔强的说,从民兵手里接过急救背包,去寻找受伤的民兵,帮着轻伤的民兵包扎伤口。
“蒙铠跟着赵芃去!”蒙恬虎着脸对蒙铠说。这两个人在战车顶端充当射手,其实风险还是很大。
战车只能近战,车顶的射手防不住冲阵的匈奴弓箭手,还好张村的皮甲都是反复刷漆、涂胶、滚粘了砂砾,猪皮甲这样处置以后,硬度堪比金属,一般的刀剑弓矢也只能在皮甲上留下一道印痕,很难砍透。
金属重甲当然更坚固,但是那东西太重,也更昂贵。当下张村的猪皮用处不多,除了熬胶,剩下大量的猪皮没有用处,就被裁切成皮甲,浸水、定型、晾晒、涂漆、粘贴砂砾。张村的库房里有几千套这样的皮甲,如果需要,可以制作更多。张村有能力给所有民兵换装全身皮甲,甚至可以一直包裹到手指。只不过步兵还要一定的机动和速度,所以步兵也只着了胸甲、头盔和手臂的护甲。这也是这次冲阵,张村的民兵伤亡不大的一个原因。匈奴人的砍刀砍在民兵的手臂上,还不足以透骨。大多数死者,要么是被冲阵的战马撞死,或者是被压下来的人马折断了脖颈。
死去的民兵的尸体,已经排成一排,面上盖了白色的布片。有战友在旁边看护。
“能分清他们的身份吗?”扶苏走过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