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坐在草甸子上,哭了大半夜,眼泪也哭干了,一身没有一点力气,勉强嚼了几口生的青稞粒,昏昏沉沉,睡了。
等到天亮的时候,草地上升起白茫茫的大雾,杜鹃想再看看京墨露在沼泽外的右手中指,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你是杜鹃队长吗?杜鹃,杜鹃,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草甸子上?”
听到声音,杜鹃问:“你是哪位?”
“我是车前。”车前奔到杜鹃身边,说:“我和远志、菖蒲,奉命阻击薛岳的追兵。”
杜鹃无不凄惨地说:“京墨为了救我,葬身于这块沼泽之下。”
车前、远志、菖蒲等四十多个军人,取下军帽,朝京墨牺牲的地方,敬了一个军礼。
三分钟之后,车前说:“杜鹃,我们走吧。”
不晓得走了几天几夜,四十多个人,只剩下三十六个人,没煮的青稞粒几部吃光了,才踏上坚实的大地。
菖蒲说:“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老子先睡上二天二庭再说!”
“不能睡!”杜鹃说:“我们所有的人,极尽疲惫,恐怕睡过去之后,不会再醒过来,我们必须找点食物,填充一下肚子。”
菖蒲问:“雪山之下,哪来的食物?”
杜鹃说:“我们挖点野生菜,吃树皮,喝几口泉水,也行啊。”
菖蒲说:“我不晓得,哪些野菜和树皮可以吃,哪些野菜和树皮有毒啊。”
“这里野菜和树皮,我也不晓得,哪些可以吃,哪些不能吃。”杜鹃说:“为了安全起见,让我来先试。”
杜鹃发现,小时候经常割的猪、牛吃的竹叶菜,有一小丛。杜鹃说:“车前,远志,菖蒲,这种竹叶菜,可以吃咧。”
可惜,这种竹叶菜,大少,哪能够三十七人吃呀。菖蒲干脆把竹叶菜的根都挖出来,洗干净,放在嘴里,大嚼着。
又走了三四里路,一根树枝,横在山路上。车前走在最前面,用力将树枝条掰下,树枝折断处,顿时滴出白花花的浆。
车前撕下一块树皮,放在嘴里大嚼,感觉有一股清凉的木香味。车前说:“这种树皮,可以吃咧!”
可怜的构树,与人前世无仇,后世无冤,树皮立刻被剥光,吞到人的肚子里。
车前说:“我们走的是一条山路,山路上并没有大队人马通过的痕迹。显然,我们脱离了红军的主力部队。我们必须找到当地人,打听红军前去的方向。”
“这件事,不用担心。”杜鹃说:“我知道大部队的目的地。”
“嗨,杜鹃,你这句话,有点说大了。”远志说:“一位姓张的首长,主张红军主力南下;而赤芍同志,主张北上。到底往哪里走,你怎么可能知道?”
“记住关键的一条,跟着赤芍同志走,就不会错!”杜鹃说:“过草地之前,一位红军的侦察兵,找到十几张旧报纸,赤芍同志如获至宝,终于从旧报纸中,发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消息,陕北的延安,还有刘志丹、谢子长的几千红军呢!”
“杜鹃,你的意思,往延安方向走?”
“对!”
这一夜,三十七个红军战士,选了一块轻为平坦的茅草地,睡了一夜。
肚子实在饿得不行。天刚亮,车前便带着几个战士,去寻找竹叶菜和构树皮。
竹叶菜倒是找到了一大捆,忽然间,车前听到几声狗吠声,继而,是一大群狗的群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