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活问:“你们为什么不去抓人?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
狗脑壳说:“抓了,抓天!昨天,我们在梅坑,发现了五个人,三男二女,行迹可疑。我们三兄弟,带着民团的兄弟们,抓了一个男人,两个女人,打死了一个,逃跑了一个。”
“你抓住的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
“那个男人,自称林启祥,是个文弱书生,说是去福建养病。”狗脑壳说:“年龄稍大的女人,说是老板娘,叫周莲玉;年龄较小的女人,说是私人护士,叫陈秀英。”
独活从南昌城,将党参弄来的十两黄金,背回瑞金的时候,杜若先生还在上海从事文学翻译和宣传革命道理。独活离开瑞金,到上海搞地下工作,杜若先生离开了上海,去瑞金苏区政府,当教育部长。所以,独活与杜若先生,始终悭缘一面。
传说中的杜若先生,是一个戴着眼镜风度翩翩的文弱书生。
听完狗脑壳的话,独活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被狗脑壳抓住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杜若先生;被打死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何玉衡老先生。
“红军将领,个个高大威猛。”独活说:“狗脑壳,你们抓一个文弱书生干什么?是不是抓错人了?”
“我们可能抓错人了。”狗脑壳说:“我们审问那三个人,发现他们,对答如流,并没有破绽。于是,把周莲玉和陈秀英那两个女人,放出来了。”
“为什么不把那个文弱书生放掉?”独活说:“你们呀,就是喜欢胡乱抓人。”
“我们准备将他放掉。”狗脑壳说:“不过呢,我们必须抓住那个逃跑的男人,再核对一下身份,才决定是否放他。”
独活的独臂一挥,大声吼道:“你们三个蠢东西,我没有闲功夫,跟你们啰啰嗦嗦!告诉我,那个文弱书生,关在什么地方?”
狗脑壳说:“上杭县监狱。”
“我去见一见那个文弱书生,就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了。”独活说:“现在,老子饿得发慌,你们三兄弟,不打算请我去吃一顿饭吗?”
“该请,该请。”狗脑壳说:“猪脑壳,你带这位仁兄,去镇上好好地吃一顿。”
讲到吃,猪脑壳差点吞口水,连忙说道:“这个事,我会办得妥当。狗脑壳,你晓得的,我身上,历来没有钱生的虱蛋,你先给我几个小钱吧。”
猪脑壳大大咧咧,将独活带到蛟洋古镇,走到一家二层木板楼房的店铺,开口便说:“店家,给老子来一份莆田哆头蛏,一份泉州土冻笋,一份福州佛跳墙,一份酱五花肉!”
同样肥头大耳的店老板说:“猪脑壳,你上次,上上次,上上次的上次,上上次的上上次,吃过的饭菜酒水,你还没有给钱呢。”
猪脑壳说:“哎哟哟,仁兄,这一次,我给现钱,你快点做吧。”
店老板算过账,先把饭菜的钱,收走了。先上的菜,是开着汤的莆田啰头蛏,猪脑壳不晓得什么是斯文,差一点,快把那猪嘴巴,插到汤盆里去了。
第二道菜,上的是酱五花肉。
猪脑壳立刻舍弃莆田哆头蛏,一双筷子,像饿鸡啄食一样,赶快赶快,夹着酱肉,往口中猛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