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帅派我们送你上路!”
梁师都瞳孔骤缩,忽然想起不久前强占民女时,那女子父亲临死前的眼神。
和眼前这谋士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猛地抽出腰间短刀,却因手抖而刺偏,刀刃擦着伍子胥耳畔划过。
下一刻,伍子胥的长剑已透胸而入,剑尖从后背透出。
温热的血珠顺着剑脊滑落,在青砖上画出蜿蜒的血线,宛如他穷尽一生也没能走完的帝王路。
“裴元峥......”
梁师都喉间涌出血沫,眼中满是不甘。
远处庙会方向传来“轰”的巨响。
烟火筒里的闪光弹腾空而起,将暗沉的天幕照得如同白昼。
那本该是梁师都观赏烟火的良辰,却成了他的毙命之时。
“噗通”,梁师都的尸首如破布袋般砸在青砖上。
绣金靴底的龙纹正对着偏殿外的残阳,却被鲜血浸透成墨色。
龙鳞卷边处凝着细小的血泡,像极了他登基时被工匠偷工减料的鎏金盘龙柱。
执失云朔望着那具尸体,喉间突然滚出狼嚎般的低吼。
岳飞的银枪刚要转向,却见执失云朔突然撞破后窗。
木框碎裂声中,那人影如黑色流星掠过。
许褚想要追击,杨再兴和夏鲁奇却在此刻冲入偏殿之内。
“鹏举快走,梁洛仁带着兵把庙会围死了!”
岳飞捡起地上执失云朔留下的狼头护身符,狼首的眼睛处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藏着的毒针。
原来这蛮子早就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他将护身符捏成碎片,抬眼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哐啷”铠甲响,正是梁洛仁的喊杀声。
“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走!”
夏鲁奇会意,抡起方天戟劈开西侧耳房的墙壁,露出里面早就挖好的地道。
那是前几日留好的退路,此刻正透出阴冷的潮气。
杨再兴断后时,瞥见梁师都尸首的手指动了动,立刻补了一枪,还顺势割下了他的脑袋。
“老贼,下地府也别想着翻身!”
五人鱼贯钻入地道,靴底碾碎的鼠尸混着泥土发出细碎声响。
头顶的撞门声越来越急,亲卫们的鞋跟每次砸在门板上,都震得地道顶簌簌落土。
“噤声。”
夏鲁奇忽然压低声音,戟杆敲了敲地道壁。
众人顿时屏息,停下脚步,只听见头顶传来“咔嚓”木裂声,一线火光透过砖缝漏进来。
好在亲卫们没耐心细搜,见殿内无人,便踹开偏殿后门便呼喝着追出去。
五人这才敢撒开腿狂奔,一路向前。
地道尽头通到城隍庙的香炉底座,夏鲁奇用戟杆撬动石板,狠劲一掀,石板轰然翻倒。
月光裹着烟火的焦香灌进来,照亮城隍庙斑驳的壁画。
众人爬出时,正看见梁洛仁的数千人马如黑潮般涌入祈福大殿。
火把将他的脸映得通红,活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杨再兴啐了口血沫:“梁洛仁这狗东西,是梁师都的堂弟吧?下次见面定要剥了他的皮!”
“有的是机会。”
岳飞钻出地道,望着漫天烟火中岩绿城的轮廓,远处的“梁”字大旗已被夜风撕成碎片。
而梁师都的死讯,此刻想必已经随着烟火,飘向了突厥的毡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