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感觉...我们遇到了一个旅团。”
“不...不至于。”二营长顿了口气道,“但,一个联队,肯定没跑!”
“预备营每天就是和他们打?”一营长眼睛眯眯地扫视着前方的战场说道。
“是啊...”二营长开始埋怨道,“我都说了,能顶在最前面的部队肯定不是一般人,这下好了,引火烧身!自讨苦吃,这回去怎么和团长交差!?”
“别说了老兄。”一营长这时才悔悟过来,扶着自己的腰摆摆手道,“他们那编制,那装备,我不羡慕了,我不羡慕了,我现在就想活着。”
“撤吧,再不撤,就死球了。”
“撤。”一营长点点头,“快撤!”
....
东岸,预备营开始向南转进,依旧是采取一字长蛇阵。
三次渡过蕴藻浜,战士们虽不理解,但却实实在在地执行到底了,这直接保证了他们顺利活了下来。
只有姜勇在担架上一直捶胸顿足般发泄,哭诉着自己拖累了大家,他每次渡河,都是四个战士将担架共同抬过头顶才得以渡过,这也导致他心里比其他人更加沉重。
某些时候,基层战士和指挥官想法太多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当然,如若指挥官不是竹石清,碰上另一个蠢逼指挥,这一战的结果,还尚未可知。
走出半小时后,预备营这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看到三营阵地上营地的光亮,跟着边上的齐华宇忽然开始惊呼:
“到了!到了!我们到了!”
不知为何,齐华宇喊出这话的时候,居然觉得自己和预备营命运相连,而他的激动,也是实实在在的溢于言表,当亲身和预备营并肩作战后,人们会逐渐发现,预备营是一支伟大的部队。
走到这里,也就意味着他们成功兜出了第十一师团和重藤支队的围追堵截,愣是凭借一条蕴藻浜,借助两个部队间的信息不通达和隔阂,实现了绝地逃生。
竹石清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释怀地笑了笑,看着旁边一个个累成狗的弟兄们,几人对视一眼,各个都是狼狈不已。
天已经微微亮,光线逐渐明亮起来。
姜勇这个时候也被抬到了前头,于彦君看见姜勇这个样子,忍不住调侃道:“老姜,你可是在我们背上翻山越岭啊,弟兄们扛你扛的好苦啊,你说说,你好了是不是得请弟兄们吃顿酒,至少要喝点好的?”
姜勇本就情绪难受,被这么一说,直接回了一句:
“老于,等你哪天腿断了,我保准背着你逛遍整个中国,如果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骨灰带到南京,埋在那梧桐树下。”
于彦君一怔,不知道该哭该笑,曾经他加入预备营之初,的确和众兄弟提过,自己要是死了,就要埋在那首府的脚下,让子孙后代都沾沾贵命。
“得得得,你别咒我死行不行。”于彦君故作轻松地骂了一句。
“我说真的。”姜勇认真地说。
“我知道。”于彦君认真地回答道。
“行行行,我们做见证。”
身后几个连长齐声说道。
“哈哈哈哈——”
劫难之后,预备营的气氛重焕生机,齐华宇走在了最前面,一扫整晚的疲惫,跃跃欲试地来到竹石清面前,自告奋勇:“竹营长,我先到前边去找穆营长,弟兄们累了一路,我让三营好好准备,给弟兄们接风洗尘!”
“不麻烦了吧,你们也不容易。”
竹石清皱了皱眉头,婉拒道。
一听到吃的,旁边的许大勇和于彦君可是听得口水,纷纷屏住呼吸,生怕竹石清不答应,结果还真是如此,他果然拒绝了。
“哪能啊,要不是你们守在林家宅,我们三营早就被小鬼子干了,哪里能在这里过这逍遥日子?”齐华宇情商上线,这一番说得竹石清是心潮澎湃。
竹石清微微颔首,这才答应道:
“齐兄,你和穆兄的情谊,我们预备营牢记在心!以后,不管天南海北,我们就是生死兄弟!”
“一言为定。”齐华宇敬了个礼,转身离去,快步向营部先行跑去,路上他在想,他替营长交了个大佬,他可真能干,这穆志行听了不得好好表扬他这个副营长?
想到高兴的事情,齐华宇脚下飞快,不一会就跑到了浮桥,两人宽的桥面,只要向西走上不到两分钟,就能到达三营的地盘。
对侧的的三营岗哨也早已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立刻找来了穆志行,穆志行整理衣装,戴上帽子,一路小跑而出,借着晨曦看到了对面长龙般的军队,他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赶紧带着警卫排往桥边而去,看见齐华宇先行奔走而来,笑嘻嘻地迎接。
“营长!”齐华宇像是看到了亲人,急吼一声。
砰!
双方注目之下,野地里传来一声枪响,众人激出一个寒颤,而下一秒,正在奔走的齐华宇眼睛一直,斜斜地跌倒了水里,巨大的冲击力震起了半米水花。
竹石清和穆志行同时瞪圆了眼睛,又同时喊道:“隐蔽!隐蔽!”
而在水里,被击中胸脯的齐华宇已在弥留之际,浑身冰凉,视线都已经模糊,他想动弹,但已经不受控制,最后,他感到困了。
尽管他好像听见,有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喊齐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