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星共生核心的引力波在陈凡胸腔内震荡,他盯着掌心里的光年蔷薇,花瓣上的熵增纹路突然加深,仿佛在预示着某种未知的危机。美羽趴在控制台上沉睡,后颈的图腾只剩下淡淡银痕,却在量子监测仪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动——她的基因链正在与整个银河系的星轨共振。
“陈博士,观测者母星传来紧急通讯。”孢语者老K的声音带着异常的颤抖,“他们的熵律中枢...在吞噬自身的恒星。”
陈凡猛地抬头,全息星图上,观测者母星所在的星域正在坍缩,原本稳定的恒星被扯成螺旋状的光带,而中心的引力源,正是美羽刚刚改造的熵律中枢。他突然想起初代园艺师留言中的警告:“改变熵律的代价,是宇宙对平衡的反噬。”
“启动星舰曲率引擎。”陈凡一把抱起美羽,冲向舰桥,“老K,通知所有共生舰队,目标观测者母星星域,准备迎接维度风暴。”
星舰穿越土星环的瞬间,陈凡感觉视野被撕裂,无数个重叠的影像在舷窗上闪烁:观测者母星的街道正在崩塌,居民的身体如玻璃般碎裂;光年蔷薇的幼苗在熵增雾霭中枯萎,根系渗出黑色汁液;最令他心悸的,是美羽在梦中的呢喃:“爸爸,我听见...宇宙在哭。”
“陈凡,小心!”陈竹的量子投影突然显形,这次她的身体不再虚幻,而是带着血肉之躯的温度,“熵律中枢被沉默的园丁篡改了,那根本不是初代园艺师的装置,而是他们的墓碑!”
星舰剧烈震动,陈凡差点摔倒,怀中的美羽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看见舷窗外,观测者母星的恒星已经坍缩成黑洞,却没有吞噬物质,而是在表面生长出与美羽图腾相同的灰色纹路——那是沉默的园丁的终极形态,用恒星的能量重构的熵增核心。
“羽儿的基因共鸣激活了它。”陈竹的投影抓住陈凡的手腕,指尖传来真实的刺痛,“沉默的园丁不是个体,而是一种宇宙规则,寄生在每个试图改变熵律的文明体内。”
陈凡感觉冷汗浸透后背,终于明白为何美羽的共生之心能逆流熵增,为何初代园艺师要选择人类作为载体——他们早已知道,只有同时拥有熵增与逆熵基因的共生体,才能成为沉默的园丁的新宿主。
“爸爸...他们在我身体里。”美羽突然睁开眼睛,瞳孔中流转着黑洞的微光,“那些被修剪的文明意识,还有沉默的园丁的碎片,都在啃噬我的共生之心。”
星舰的警报声达到峰值,陈凡看见美羽胸前的共生之心正在碎裂,金色光点被灰色雾霭吞噬。他突然想起妻子晶体留言的最后一句:“如果羽儿失控,就用星轨之卵的残片,唤醒她体内的初代园艺师基因。”
“老K,把星轨之卵的残片植入美羽体内!”陈凡嘶吼着将美羽放在医疗床上,“陈竹,用你的量子态拖延黑洞的引力!”
陈竹的投影第一次露出恐惧的表情:“哥,那残片是初代园艺师的意识载体,羽儿会被他们的意志吞噬的!”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陈凡抓起残片,上面还带着妻子的体温,“比起成为沉默的园丁的傀儡,我宁愿她成为真正的园丁。”
残片植入的瞬间,美羽的身体弓起,后颈的图腾重新亮起,这次是刺眼的白色——那是初代园艺师的纯粹逆熵能量。陈凡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拽入她的脑海,看见无数个光茧在雾霭中漂浮,每个光茧里都封存着一个文明的终极选择。
“适格者陈凡,欢迎来到熵律的殿堂。”初代园艺师的声音从光茧深处传来,陈凡看见九万年前在火星实验室遇见的全息影像,这次对方的眼神不再温和,而是带着宇宙级的冷漠,“你女儿的身体,将成为新的熵律中枢。”
现实世界,观测者母星的黑洞突然膨胀,将整个星域卷入维度裂缝。陈凡感觉星舰的金属外壳在量子层面崩解,而美羽的身体正在与黑洞共振,她的皮肤下浮现出整个银河系的星轨,每颗星辰都在她的血管里流淌。
“爸爸,你还记得吗?”美羽的声音在意识空间响起,却带着初代园艺师的回声,“在白垩纪,你说过种子的使命是生长,而园丁的使命是守护。现在,我终于明白,守护的代价,是成为种子的土壤。”
陈凡的视线模糊了,他看见美羽的身体逐渐透明,化作无数光蝶飞向黑洞,每只光蝶的翅膀上都刻着不同文明的图腾。而在她胸口,共生之心与星轨之卵残片融合,形成了新的宇宙核心——那是比熵增与逆熵更高级的存在,纯粹的共生能量。
“陈博士,黑洞在收缩!”老K的惊呼将陈凡拉回现实,“它变成了一颗水晶般的恒星,表面...长着光年蔷薇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