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侯景!当年戍楼值夜,你小子偷喝马奶酒害得全军挨鞭子……”
他抓起半块城墙砖作势要砸:
“我家娘子怀的若是佛爷,头件事就是治你这偷酒贼!”
侯景嘿嘿直乐:
“你就别再与我贫嘴了,莫不是要让嫂夫人遣十二道令箭来!”
…………
高欢扯断束甲绦的手还在发抖,鹿皮护腕的铜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要袅这匹神骏良驹似是通晓主人心急,还没有等高欢如何呼哨便箭矢般蹿出城门,马蹄踏碎沿途的薄冰,在子夜雪原上犁出数道霜痕。
三更时分掠过滹沱河冰面,要袅突然前蹄打滑。
高欢心疼要袅脚力,顺势滚鞍换乘另外一匹空乘战马,玄色大氅被朔风扯得猎猎作响。
他嗅到怀朔镇方向飘来的牛粪炊烟时,正逢第二批信使的马匹口吐白沫瘫在道旁。
“拿来!”
高欢夺过缠着五色丝绦的竹筒,指尖触到丝继结的纹样——正是娄昭君出嫁前跟汉人女工学了三月的活计。
竹筒拆开后,九粒桂圆滚到手心
他攥紧缰绳的指节泛白,突然想起新婚那夜,——娄昭君裹着嫁衣递过来合卺酒,新妇笑吟吟将藏在袖子里的桂子一同递了过来,说这是“早生贵子”。
新换的马匹自然没有要袅那般通人性,此刻突然扬蹄长嘶,高欢这才惊觉自己竟在疾驰中笑出了泪。
晨雾漫过远处怀朔镇的城墙,他忽地挥鞭抽碎道旁枯枝:
“快马加鞭!晌午前要回到怀朔!”
…………
城门轰然洞开刹那,高欢看见娄昭君扶着磁石影壁而立。
中午的阳光透过她鹅黄襦裙,她腰身还未显孕像,应当是刚怀孕不久。
“郎君!”
她笑着举起手中物事:
“我为孩儿求得平安符,是用合卺那夜的桂子染的。”
高欢滚鞍下马,怔怔望着妻子手中那方护符,其上用金线绣着的纹样竟与归德城匾额纹样如出一辙——昨日刚筑成的城墙脉络,此刻已化作婴孩平安符上的山河绣。
“回家吧!”
见高欢下马,娄昭君也不顾旁边亲卫,径自上前挽住他臂膀。
“好。”
…………
两人刚进入内室,娄昭君便迫不及待看向高欢,温声道:
“我昨夜梦到一条青龙游于青冥大海,便寻了大夫前来号脉,却正是喜脉。龙游大海之兆,想来应该是个男儿。
我依稀记得梦中海水澄澈,十分可人,便自作主张给孩儿起名高澄了。”
顿了顿,娄昭君又柔声笑道:
“夫君不怪妾身自专吧。”
“娘子这个名字取得好!《淮南子》有云‘澄澈清通’,此名正合我意!”
高欢原本还想着给这个“颇有神武之风”的未来“世宗文襄皇帝”改个名字的,也期望着能改变一下高王长子年纪轻轻遇刺身亡的命运。
但实在是没想到这“高澄”两个字却是娄昭君亲自取的,出于对娄昭君的尊重,高欢自然也没什么必须要修改的想法。
“便定为‘高澄’吧!光风霁月,海阔洋澄,娘子起的这个名字颇有意境呀!”ru2029
u2029啊!脑子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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