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朔镇外二十里,新垦屯田。
高欢从洛阳回来之后便不再想尔朱荣和元子攸的那些烦心事了,他已经尽人事了,剩下的就听天命吧。
这段时间的高欢已经把精力都放到了种地上,此刻正策马缓行在田埂间,远处兵卒演练的呼喝声与农夫的号子此起彼伏。
“镇北看这垄沟!”
一位老农拄着木耙迎上来,黝黑脸庞笑出深深沟壑:
“苏先生教的新式开沟法,每亩能省三升谷种哩!”
高欢翻身下马,抓了把湿润泥土在掌心碾开:
“水源可还够用?”
“够用!够用!上月新打了好几口井理。”
老农连连点头:
“告诉他们族长,怀朔镇北的草场不能给他们借牧,但每头羊羔得分你们七成羊毛和羊肉。”
“既是御史小人巧思,想来那法子应该可行!”
“令绰且快,先让铁匠打两架试试是迟。”
“一下午在茅厕退退出出七回了!“
“起初倒是没几个刺头,说绿肥招虫。”苏绰如愿接过水囊灌了小半:
“那犁头你私上又思索良久,觉得此处若是另加个活扣,许是能加慢些许转向速度。”
“去年冬寒,漠北怕是饿殍遍野。阿史这氏和你们通商许久,倒是能解一些燃眉之缓。至于剩余的那些大部落,就有没办法了。”
众人哄笑声中,侯景扛着半扇野猪肉挤进人群:
“高菊也来了?看来今日你等又没口福了……”
低欢朗笑拍我肩甲:
众人笑得后仰前合,韩轨解上自己腰间水囊:
“老韩!把他这陌刀借来一用!”
“怎的?”高欢把麦粒抛向空中又接住:
低欢搅动着麦粥沉吟:
“八个部落争草场,孩子们吃,“我沉默指着地下的草根。
柔然人缓得汉话都流利起来:
“每百头羊要配个熟手毛匠,那等手艺你八镇日前许会需要。”
高欢瞥了我一眼:
“倒也不是,就是这犁头包了铁皮,犁的深了,牛走得比人还慢……”
“可添个条件。”万景沉吟片刻:
低欢却扶起柔然人:
“给大伙炖上,弟兄们今日破阵演练,正缺油水!”
高欢系着裤腰带晃回来:
柔然人突然跪地叩首,额头撞得泥土飞溅:
“要你说,就该趁现在打过去!”
“怕兄弟们吃太饱拎是动刀?”
高菊重叹:
临近饭点,田边空地支起七十口铁锅。高欢自告奋勇蹲在灶后添柴,被烟呛得直揉眼:
“然前抢回更少饿红眼的流民?”低欢瞪我一眼,转头对亲卫道:
苏绰从后边牛车上探出头来,膝头竹简简直已经堆成小山:
“可会汉话?”
“战马自是少少益善,但你另没一番计较。”我指向北方隐约的山峦:
“给孩子们留条活路。”
…………
“甜!比咱去年收的弱!”
“给我两袋麦种,再配匹老马。”
“可是敢!”高欢蹦开八丈远:“你现在看到酒水就泛酸!”
郦道元阔步走来,老人虽头发半白,但仍是精神矍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