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方面通过调查枡山宪三的邮箱,果然找到了一封由一位神秘人物发送过来的“索命邮件”。
这个神秘人在邮件中要求枡山宪三于昨晚十二点前往代代木公园的中央广场和他见面,否则就将他贿赂吞口议员的丑闻曝光。
这封邮件足以解释为什么枡山宪三会大半夜出现在公园里......
公安根据发送邮件的IP地址进行反追查,顺利地调查到了新宿区惠比寿南町3丁目的一栋公寓楼,并在公寓楼的六楼0612室发现了“两起案件的幕后真凶”——村濑崇。
风见裕也立刻带人闯入村濑的家中,并在公寓的卧室里发现了村濑冰冷的尸体。
村濑崇就倒伏在卧室床边的办公桌上,右侧额头被子弹钻了一个血窟窿,伤口附近还有被枪口火焰灼烧的痕迹,此外,他双手自然下垂,与右手保持垂直的地面上躺着一把手枪,就是这把手枪的子弹凿穿了他的脑袋。
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个村濑崇应该是“开枪自杀”的,在场的公安们大部分也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只有风见一个人心里清楚,村濑并不是自杀,而是被组织派出的杀手杀害的,之后杀手又伪造了这自杀现场——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将其当做自杀案件处理,这都是为了方便潜伏在组织内部的公安卧底而做出的取舍。
风见裕也指示手下在村濑的家中搜索证据,果然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份“村濑自己做的笔记册子”,笔记里面有剪报、有照片还有一系列的日记。册子的主角自然是前防卫相吞口重彦,吞口在任期间,每次出席什么活动,有什么行动或者发言,都被“村濑”一一记录在了这册子上,册子旁边还有村濑自己对此事的注解。
在村濑的眼里,吞口重彦就是一个“会将日本重新带入战争泥潭的战争贩子”,是“和美国关系密切的极右翼”。
为此,村濑在笔记中写到:“吞口重彦是日本军国主义的余孽,吞口的父亲曾在战争中为政府服务,在满洲开办电影公司,宣扬日本的侵略行径,且在日后侥幸逃过了最后的清算。即便在和平年代,吞口家也在右倾的路上不断前进着,试图将日本引入新一轮的战火。现如今日本远离了亚洲,走上了岔路,全是拜此类人所赐。我作为日本人绝对无法坐视国家在未来重新陷入战争,应当承担起作为日本公民应尽的义务......”
——也就是刺杀。
此外,除了吞口重彦,村濑的笔记中还出现了另一个人物。
自然就是枡山宪三。
村濑在笔记里贴上了许多吞口重彦和枡山宪三的合照,大多数都是由于两人共同参加了同一个会议或者是晚宴——村濑在笔记中指出吞口和枡山有私交,两人都是一个地下极右翼团体“菊会”的成员,该秘密团体的最终目的就是通过对政界和财界施加影响促使日本重新走向新纳粹的道路。
村濑认为,这两个人是该秘密团体中的中坚力量,分别代表了政界和财界,想要阻止战争,就必须要将他们从地球上抹去——于是他便开始策划暗杀计划。
除了这个册子,公安还在衣柜的暗格中发现了各类枪支,还有村濑的行动计划。
从这些行动计划来看,村濑已经不止一次试图刺杀吞口了,只不过都因为各种原因未能成行,只有这次,也就是杯户酒店的这一次,他得手了......
当然,风见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临时伪造出来的证据,有些地方并不是那么经得起推敲,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村濑背上这口黑锅——但是别人不知道,他们只会把这个当做是村濑犯下这两起事件的决定性证据。
此外,村濑还留下了遗书。
并在遗书上自证是自己接连杀害了吞口重彦和枡山宪三,这一切都是为了日本的繁荣和稳定,他不感到后悔并将用自杀的方式勇敢承担责任云云。
如此一来,“铁证如山”。
吞口议员的刺杀事件和枡山宪三的枪击事件就此结案,既然凶手已死,又有完整的证据链,已经没必要继续调查下去了。事件的收尾工作依旧由公安牵头,刑事警察那边由于全程都没有介入案件的调查,所以也没有多做干涉,检察厅那边也没有多做补充。
警方的相关发言人向大众汇报了这一情况后,这一切就算草草了结。
从案发到侦破不到一天,警方的“迅速行动”得到了媒体的一致好评,虽然有部分小报媒体像往常一样对警察所得结论的准确性提出质疑,但是大宗媒体都按照警方在记者发布会上提供的措辞将本案告破一事登报,这起事件也算是落下帷幕......
然而,在组织内部,这起事件产生的余波远远还没结束。
琴酒合起手中的报纸,随手丢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抓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走到落地窗外的阳台吸烟。
这时,伏特加从楼下端着水杯走进书房,见到自己的大哥正在阳台上吞云吐雾,立刻把手中的水杯随手放在一边,加入了大哥的行列。
“——大哥,组织内部好像批准了给匹斯可办葬礼的请求,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我们要去参加吗?”
“上面是怎么说的?”
“上面的意思是,要把葬礼的规模被控制到最小,只有和您一样的组长级人物才能参加,以免出现意外。”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贝尔摩得跟我说的,因为她有事儿去不了,所以托我告诉您一声。”
按理说这种事情像伏特加这种级别的人不应该知道,但介于伏特加早年就跟着琴酒一起“打天下”了,在贝尔摩得眼里,琴酒和伏特加基本可以视作一个人,所以在联系不到琴酒的情况下,直接给伏特加打电话成了惯例。
“......”琴酒微微皱眉,然后继续抽烟。
“大哥,那我们要不要去参加葬礼?”
“去。”琴酒说道。
琴酒和匹斯可之间的确有很多矛盾,换做是以前,琴酒大有可能随口找个理由不去参加匹斯可的葬礼,因为这对他来说纯属是浪费时间。可这次不行,他参加葬礼并不是为了匹斯可,而是为了和他一起参加葬礼的其他人见面。
——就好比说君度。
匹斯可死后留下了一堆白色财产,大多都是东京本部在日本的合法企业,是能够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况且价值不菲——匹斯可一死,这些资产将会交给谁打理呢?肯定不是爱尔兰,哪怕爱尔兰是匹斯可内定的接班人。
上面不会相信爱尔兰有能力将这些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况且爱尔兰明面上的身份就是匹斯可的贴身保镖,如果他要接手匹斯可的资产,他只能扶植代理人,隐居幕后做一名“暗将军”,可是个人都知道爱尔兰的脑力无法支撑他隐居幕后操持棋盘的工作,光这两点就足够让他淘汰出局了。
既然“太子”出局了,局势就变得复杂起来了,因为谁都有可能接管匹斯可留下的财产。
——那么最终会鹿死谁手呢?
换句话说,到最后谁能够接管这笔钱呢?
想到这里,琴酒抿起了嘴唇。
因为他的上司已经暗中授意让他去“争夺这笔宝藏”,也许没办法做到全权接管,但哪怕只是接管其中的一部分,对他来说也是触手可及的暴利,还是难得的合法利润......
琴酒脏手的活儿做了不少,如果能控制一个合法企业来帮他打打掩护,对日后的行动也是十分有利的。
不过,他会这么想,组织里肯定存在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就比如说君度,琴酒相信这个家伙目前也在盯着匹斯可留下来的遗产,因为这家伙比他更爱“钱”、更“势利”。
难不成要和自己人大打出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