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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鹿鸣宴!灭门府尹,留给(1 / 2)

第105章鹿鸣宴!灭门府尹,留给赵家最后的体面!

江行舟眸中寒芒骤凝,如三尺青锋出鞘,直刺赵淮双眸。

好一个漕运使!

那赵子禄先是在醉仙楼以诗文构陷,后唆使老秀才公堂闹事,分明是要将他钉死在“文名有亏”的耻辱柱上。

在这“一字褒贬重于九鼎”的圣朝,毁人文名,甚于杀人父母!

如今这老匹夫蟒袍一抖,轻描淡写一句“年少轻狂,多有冒犯”,便想将泼天污蔑化作儿戏

真是,痴心妄想!

更恶毒的是,

这老匹夫竟在江州府“鹿鸣宴”这等重大场合,当着江州府一府五县数百名举子、文豪的面,以其孙“年少冒犯”为由躬身赔礼!

那些远道而来的举人们,谁又会在意童生间的龃龉纵然说与他们听,他们也并不关心。

他们只会看见,

在这鹿鸣宴上,江州府执掌漕运大权的五品大员,竟然卑微到,低声下气向一个白衣少年,秀才案首折腰!

而少年冷面相对,寸步不让!

好一招“以退为进”!

三言两语间,便要将他在江州府众举人、进士间,塑造成——借着薛太守和周院君之威,得势猖狂、心胸狭隘的跋扈纨绔子弟!

竟把江州府十大世家之一的赵府赵子禄,逼的闭门思过,逼得漕运使赵淮当众折节道歉。

果然。

赵淮话音方落,满座哗然。

鹿鸣阁内,

众世家家主、举人们露出一副诧异、震惊的神色,手中酒盏微倾,琼浆玉露溅湿锦袍而不自知。

众人交头接耳,眼中惊疑,看向江行舟。

他们十分不解,堂堂五品江州漕运使赵淮大人,为何跟一名秀才如此卑颜屈膝的赔礼!

就算江行舟是秀才案首,也当不得一名手握实权的五品大员如此作为!

难道是这秀才案首,背后的权势,如此霸道

是薛太守、周院君的缘故

几位致仕归乡的老大臣们,更是皱眉,捻断胡须——五品漕运使大员,被迫向白衣秀才折腰,这在江州府百年来,可是破天荒头的一遭!

此风不可长啊!

江行舟眼底寒芒一闪,心中冷笑。

好个老狐狸!

既然赵淮要在鹿鸣宴上演这场“折节下士”博取同情的戏码,那就别怪他掀了这戏台!

他当即躬身一礼,

“赵淮大人,折煞晚生了!”

江行舟声音清朗,恰似玉磬击冰,字字传入满座宾客耳中。

“不过.大人怕是赔错了礼。”

江行舟话锋陡转,笑道:“子禄兄与我,乃一府五县同年案首,一同在醉仙楼把臂论交,情同莫逆!

少年人嬉笑怒骂,纵有龌龊,何曾当真”

说到此处,他痛心疾首,长叹:

“只是,

子禄兄在府试时,不知轻重,竟在考卷上妄议国策,讥讽科举!

将寒门比作螟蛉,世家喻为蜾蠃!

这般悖逆之言,岂能不惹院君、太守大人震怒以至于子禄兄被太守大人责罚禁考,闭门思过。”

“我还想去赵府劝劝赵子禄兄,不可如此鲁莽只是刚考完,尚未来得及。过两日,必定带上礼物拜访赵府,问候赵兄。”

江行舟面上浮起三分痛惜、七分无奈,仿佛当真为这位“挚友”扼腕叹息。

他心中知道,自己跟赵子禄之间的那些龌龊冲突,

其实没有哪个世家家主、举人会真正在意。

但是,江州府试考题,却是所有举人都亲身经历过,极为重视的事情。

果然!

“妄议国策”四字如惊雷炸响,满座衣冠骤然变色。

鹿鸣阁内,

众举人檀木案几上的琉璃盏“当啷”相撞,数位世家家主手中牙箸“啪嗒”坠在桌上,他们相视骇然;

更有老学究惊得霍然起身,连声喝问:“此话当真!”

在科举场上,讥讽科举国策

这赵家公子莫不是失心疯了!

在座诸公,他们哪个不是从科举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府试考卷!

那可是要存入江州府衙的存档,日后还要经江南道巡察使亲自复核,以防有科举舞弊!

考卷上,一字一句,皆是考生亲笔所书!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容不得半分狡辩!

如今,当朝女帝推动新政,将科举视为国本,破除门第之见,广纳士子。

这赵子禄竟敢在考卷上,公然诽议国策!

虽说,这大周的世家门阀,私下里谁没干过几桩扶持亲族、排挤寒门的勾当

可这等私事,

向来是做得,说不得!

更遑论白纸黑字,堂而皇之写进科举考卷!

“当真是愚蠢之极!”

席间已有老成持重者冷笑出声,摇头无语。

把最见不得光的事,竟写在了最曝光的地方——府试考卷上!

那就怪不得,薛太守要收拾他了。

“好大的胆子!”

不知是谁先拍案而起,“诽议国策,按律当斩!”

“薛大人只是罚他禁考

周院君竟未严惩

二位大人未将其下狱问罪.当真是宅心仁厚,给了漕运使赵淮大人一个天大的面子!”

漕运使赵淮的脸色骤然一沉,仿佛被人泼了一脸的浓墨,尽是污泽。

他死死盯着江行舟——真是好一张利口!

三言两语间,竟将满堂世家主、举人、名宿们的心思逆转,

从“五品漕运使向秀才案首折腰致歉”,

生生扭成了“赵子禄该当何罪”

此刻,满座高谈阔论,竟无一人再为那被禁考的赵子禄道半句不平!

漕运使赵淮正欲辩解几句,

此时,

沈织云忽地轻笑一声,插言道:

“说起赵子禄兄,我亦有一事告知众位前辈、同窗知晓!”

他眼尾扫过满座衣冠,

“太湖妖灾那日,周院君亲率府院千余学子驰援无锡。”

“我和十余同窗,前往赵府邀他同往——”

说到此处,他话音陡然转冷,

“他却道要‘闭门苦读,备考府试!”

“好一个大灾面前,闭门苦读!我当时一怒之下,当场撕裂袖角与他割袍断交!”

满座众家主、举子们,顿时瞳孔骤缩。

割袍断义!

那是怒到极致,从此犹如陌路、仇寇,方有此等行为。

“如今赵子禄在府试考卷上讥讽科举,被禁考,我也是痛心无比。”

沈织云垂眸抿茶,叹气,抬眸环视满座,眼底似有寒星闪烁,“数年前,赵兄昔日与我论道,曾说‘读书人当以天下为己任!

可太湖妖灾那日,他竟以闭门备考为由,拒赴国难。

更可笑的是,

这般‘苦心向学之人,却又在府试考卷上,公然讥讽科举国策!

赵子禄兄为何会变得如此陌生,心胸狭隘.我心中十分不解!”

沈织云这一神补刀,

让鹿鸣阁众家主、举人们的脸色再变。

“大灾当前,周院君率众学子奔赴太湖诛妖,他竟然推脱不去”

“这等自私自利、狂悖之徒,只罚他禁考!看来罚的太轻了!”

“记得前几年,江南道扬州府有个秀才,在文章中抨击科举,妄议‘寒门不堪其用’,当场便被剥去功名,流放岭南道充边军!”

一位致仕老臣拍案而起,“若是老夫,恐怕当场判他一个刑狱之罪!”

席间,宾客们沸反盈天,无不痛骂。

若仅江行舟一人之言,尚可推说他是寒门士子,和赵府赵子禄有旧怨,因私怨构陷。

可沈织云这暨阳童生案首,府试甲等第二,同样是世家出生子弟,素来和赵府赵子禄有交情,竟也当众割袍断义!

可见,赵子禄品行之低劣,在府院同窗之间已经到了臭名昭著,人神共愤的地步。

再无半分可疑之处!

“赵大人,”

薛崇虎指尖轻叩案几,声音不疾不徐,“今日鹿鸣宴,是贺江州才俊的喜事。”

他眼风淡淡一扫:“令孙的事.回府自行管教。”

“是是!薛大人所言正是,下官.下官明白!!”

漕运使赵淮眸中闪过光芒,不敢多言,连忙灰溜溜的退下。

他脸色灰败,悔的肠子都青了。

江行舟伶牙俐齿,字字如刀也就罢了。

却没想到,暨阳沈府世家的沈织云竟然也主动跳了出来,捅出赵子禄的一个大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