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的清晨笼罩在一片银白色的雾气中,远处的雪峰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芒。叶徽站在山谷入口处,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他伸手紧了紧身上的毛皮斗篷,这是临行前叶七从老宅地窖里找出来的,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领口处还绣着一个褪色的\"叶\"字。
身后的陈墨突然打了个喷嚏,她苍白的脸上已经冻出了两团红晕。白老爷子拄着一根随手捡的枯树枝,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三人的靴子都结了一层薄冰,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就是这里了。\"叶七指着前方那道幽深的冰裂缝,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动什么。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制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几圈后,直直指向裂缝深处。\"当年老爷带着十二个人下去,只有我和这只猴子活着出来...\"
冰裂缝像一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山体上,宽约两米,边缘参差不齐。叶徽走近观察,发现冰壁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有些已经被新结的冰层覆盖,只留下模糊的轮廓。他伸手拂去一片薄冰,露出
陈墨突然抓住叶徽的胳膊:\"你们听...是不是有铃声?\"
确实,从裂缝深处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清脆空灵,像是寺庙檐角的风铃。但在这与世隔绝的雪山腹地,怎么会有风铃?叶徽从怀中取出那条红围巾,羊毛织物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几根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铃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一道金色的影子闪电般从冰缝中窜出,轻盈地掠过三人头顶,落在不远处的一块黑色玄武岩上。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金丝猴,毛发金黄得近乎透明,在雪地中像一团跳动的火焰。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脖子上系着的那条破旧红布条,布料纹理与叶徽手中的围巾如出一辙。
猴子歪着头打量他们,琥珀色的眼睛中闪烁着近乎人类的智慧光芒。它突然抬起前爪,做了个古怪的手势——拇指与小指相扣,其余三指伸直。
叶徽的呼吸为之一滞。这个手势他太熟悉了,前世只有父亲身边的暗卫才会用,是叶家最隐秘的联络信号。
\"你...认识我父亲?\"他试探着问道,声音不自觉地发紧。
金丝猴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似人类微笑的表情。它灵活地跳下岩石,轻盈地落在叶徽面前,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那条红围巾,然后指向冰裂缝深处。
\"它要带我们下去。\"叶七低声道,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壁上的刻痕,\"老爷当年提过,昆仑山有一只通灵的金丝猴,是守桥人的伙伴...\"
下行的路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冰裂缝内部蜿蜒曲折,有些地方需要侧身才能通过,锋利的冰刃划破了斗篷下摆。金丝猴在前方引路,它金色的毛发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像一盏活体灯笼,照亮了湿滑的冰阶。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温度竟然逐渐升高。冰层变成了潮湿的岩壁,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与古琴谱相似的符号。陈墨不小心碰到一处凸起的岩石,整条通道突然亮了起来——无数嵌在岩壁中的荧光矿物逐一亮起,如同星辰般指引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夜明珠...\"白老爷子喘着粗气,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些发光的石头,\"这些都是...上好的夜明珠...\"
叶徽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发现他的手腕内侧那条红线已经蔓延到了肘部。陈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眉心处的红痕变成了暗紫色,像是随时会渗出血来。
阶梯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和星图,中央是一个梅花形的锁孔。金丝猴熟练地用爪子拨弄锁孔旁的几个符文,门内随即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
门开了一条缝,浓郁的药香混合着某种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叶徽刚要迈步,金丝猴却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角,焦急地指向他手中的红围巾。
\"需要这个?\"叶徽将围巾递给它。
猴子接过围巾,灵巧地打了个结,做成一个简易的兜帽戴在头上。说来也怪,围巾上的金色毛发突然竖立起来,像是有生命般微微颤动。猴子示意他们照做,又从岩壁缝隙中扯出几条破旧的红布条,分给陈墨和白老爷子。
戴上布条后,通道深处传来的铃声变得清晰可辨。叶徽这才发现,声音并非来自金属,而是无数细小的金色甲虫振动翅膀发出的声响。甲虫群如云雾般涌来,却在距离他们一米处突然转向,像是被红布条散发的气息驱散了。
\"驱虫香...\"叶七嗅了嗅布条,眼中闪过追忆的神色,\"老爷当年用昆仑雪莲和冰魄兰的汁液浸泡过这些布料,专克地宫里的'金铃虫'...\"
青铜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排列成二十八星宿的图案。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室中央那座半透明的白玉桥——桥身晶莹剔透,内部可见红色的脉络,如同人体血管般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