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谎?”高子芙虽然愤恨,但演戏演全套,声泪俱下,“父亲,不要一错再错了,你敢说传位诏书你没有私藏,你敢说你没有派人追杀于我,父亲你好狠的心啊!”
世间真话最可信,真话中掺杂假言最难辩。
高明礼疑似失去所有反抗的力气,朝镇淮王慌慌张张地一拜,恳求道:“王爷,微臣当年确实犯下滔天大罪……是,是陛下,不,是颜赴一心想要篡夺皇位……与那广定侯一同伪造传位诏书,微臣不过是奉命行事……我始终未曾销毁这份诏书,正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将真相呈现于您面前……关于请立皇太弟一事,微臣虽无功劳,却也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足见微臣的一片赤诚之心。”
竟然还有广定侯的参与!
满朝文武又哗然了,一连串的劲爆,他们苍老的心脏着实要承受不住了。
有人嘀咕说,难怪广定侯死了嫡子又死发妻,报应啊。
更有甚者直接道:“他告病在家,应即刻派人捉拿。”
曹柏恨不能啐高明礼一口:“你祸到临头了,你还不老实交代,亏得老夫瞎了眼,当你赤诚忠心,有意提携。”
“你不过是个唯利是图,梦想平步青云的小人!”颜赴冲下御台,掐住他的脖子,“朕才是皇帝,朕要灭你九族,朕要杀了你!”
高明礼无法呼吸,脸被迫憋成猪肝色,竭尽全力挣扎。
一介“帝王”,封魔如此……
群臣简直没眼看,加之神羽军挡在那,一时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颜赴将高明礼推翻在地,随即从一名神羽军腰间抽出利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他胸膛。剑锋一转,又猛地抽出,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溅红了他的脸庞。
此刻的他,宛若自地狱深渊中走出的恶鬼,眼中跳动着对血腥的满足。
高明礼不住地抽搐,身子一抖,气绝身亡。
画面太冲击,高子芙被突如其来的惊吓所震,身躯僵硬如石,竟也无法动弹分毫。
群臣心态崩了,还真杀人啊!
他们拔腿就想跑,可四面皆是神羽军,跑也跑不掉。
颜赴举着长剑就冲向他们,胡乱劈砍。
群臣哪见过这种阵仗,呜呜哇哇地仓皇逃窜。
曹柏大喊道:“神羽军,你们还愣着做甚,快快将这乱臣贼子拦下来。”
神羽军却无动于衷,他们是天子亲卫,更是颜赴悉心培养二十年的死士,只听命于颜赴。
好在文官虽然柔弱不堪大用,但武官们威力勇猛,且相信团结就是力量,互相递去个眼神,一半扑上去对抗神羽军,一半围住颜赴,试着夺下他的兵器。
颜赴张开双臂,染了血的明黄袍袖像是鹰的翅膀,嘶吼道:“没错,当年的传位诏书是假的!皇位朕坐了,一坐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朕兢兢业业,夙兴夜寐,靡有朝矣,一刻也不曾懈怠!”
颜赴瞪着颜逸,见他依然高高立于御台红色蟒袍纤尘不染,深深的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颜逸!凭什么父皇的宠爱你要得,皇位你也要得,你做皇帝未必比朕做的好!”
他仰脖大笑,松了手,长剑铿锵一声摔在脚边,像是个喝醉酒的痴人:“而今朕皇帝做够了,但是史书上不能留有今日这一笔,朕要清史留名,朕要万古流芳!神羽军听令,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嗖嗖嗖!”
随着一阵寒光闪烁,数柄利刃瞬间出鞘。
神羽军卫如猛虎下山般扑入群臣之中。
一刀刺穿某官胸膛——
一刀斩断某官脖颈——
一刀劈落某官头颅——
所到之处,鲜血染红衣衫,四面充盈着血腥气息与绝望的哀号。
武官们纵使征战过沙场,可徒手对抗,也难敌神羽军的神兵利器,节节败退,勉强自保。
“康福”撕下人皮面具,丢开拂尘飞身挡在颜逸身前,与此同时,至默滑出袖口紧握在掌间,一招弓步平劈,挡开袭来的两名神羽军。
“渺儿,小心!”颜逸手掌稳稳托在颜知渺后背,确认她安然无恙。
“父王,躲在我身后!”颜知渺又对躲在盘龙柱后的高子芙叮嘱道,“你也躲好。”
神羽军再次袭来。
他们是天子近卫,更是死士,出招狠辣,不留余地。即使颜逸向他们许诺,如果就此收手,可以既往不咎,一切照旧,可他们依然视死如归。
不多时,颜知渺需要对付的神羽军越来越多,两人、四人、六人……
刀光剑影,颜知渺帽子被打掉,青丝顷刻流泻而下,如丝绸般散落在肩头。
她仰身后翻,轻轻盈盈的跳落在龙座之上,内力在每根筋脉内鼓噪,带起风,令衣袍猎猎作响。
她再挽个腕花,长剑悄然归藏于背后,左掌凝聚着磅礴之气,在神羽军挥刀疾冲而来的刹那,她以雷霆万钧之势推出一掌。
这一掌,仿佛化作数百把锋利无匹的利剑,又似一把巨大的镰刀,将那被鲜血染红的空气一分为二,震得所有对手踉跄倒退,也震得门窗尽碎,木屑如暴雨般爆炸式飞溅,洒落向众人
奉銮殿顶,隆隆的嗡响,琉璃瓦串串滑下屋檐,摔砸出幕幕灰尘。
颜逸惊叹不已:“寒枝栖沙第十境,无量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