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有鼻炎,所以家里常备电动洗鼻器,楚京枝灌入生理盐水,让乔念低头,楚京枝亲自给乔念清洗鼻子,洗得乔念眼睛水汪汪的。
楚医生可能也这样给她诊室里的小朋友洗过鼻子吗,乔念想。
洗完鼻子,乔念总算舒服了些,楚京枝给乔念戴上可以阻挡花粉的N95口罩,又把乔念牵回卧室,按躺乔念,拿出银针,坐在乔念身上给乔念针灸。
“早就想这么给你针灸了。”楚医生撚着银针挑眉看乔念。
乔念戴着口罩,看不出脸红,但她耳朵已经红了起来。
楚京枝无语地看她:“晚上你什么事儿没干过,怎么我刚说一句你就脸红,好像晚上把我弄哭的人不是你似的。”
乔念的耳朵便更红了,默不作声地侧头看厚重的窗帘上的细小纹路。
床上和床下怎么能混为一谈,床上的时候没有理智,全凭本能,床下尚有理智与人性。
这样想着,乔念又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楚京枝笑着把乔念的脸掰过来,亲了一口乔念的额头:“我先给你针灸身上的xue位,等会儿药劲儿上来,起了作用,不再打喷嚏了,再给你针灸脸上的xue位。”
乔念瓮声瓮气地:“你都没睡好吧,这么早就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楚京枝的手在乔念身上滑动,像条滑腻的小鱼游来游去,又像是不小心上了岸的鱼缺了水,用尾巴敲击地面一样敲击乔念的皮肤,“婆婆第一次来诊室的时候就问我给你针灸需不需要脱衣服,现在总算是如我愿了……你抖什么?就这么敏感?”
“痒。”
乔念想要握住楚京枝乱动的手,但楚京枝的手就似幻化成了真的小鱼,乔念总是抓不住握不住,乔念身上还有针灸针,又不敢太乱动,只得急声求饶:“枝枝……”
楚京枝终于笑着把手递过去,让乔念牵她的手,扣她的手腕,到慢慢地,两人十指紧扣,指腹在对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
乔念仰脸看着高高在上的楚京枝,一览无余的姣好身材,白玉一样的精雕细琢般的完美艺术品,挺拔,纤细,柔嫩,天上仙女大约便是如此,美好若谪仙。
楚京枝长发拨弄到颈边一侧,精致的侧脸微垂,专注优雅地落下又一针,速度很快,xue位很准,叫人感受不到半点银针刺入皮肤的疼痛感。
楚京枝右手针灸,左手还与乔念握在一起,忽叫乔念想到了一幅名画,画家JohnCollier所画的油画《马背上的Gollier夫人》,身姿柔美与令人怜惜地赤身骑在披着精致红毯的马背上,看似纤纤柔弱,心里却怀着勇敢与悲悯。
乔念恍惚面前的楚京枝与画里的夫人合为了一体,都本该是骄傲的人,此时都只有心怀善念的专注。
“想什么呢?”楚京枝拢着如海藻般的红棕色长发擡起了头。
乔念:“……有点动了念头。”
楚京枝:“……”
虽说乔念很诚实,她很喜欢,但她有时候真遭不住乔念这样直白的诚实。
“你身上有针呢,别乱动,也别乱想,小心走火入魔,”楚京枝笑着指窗帘那边的懒美人沙发椅,“要不你想象一下小姨正坐在那儿看你?”
乔念:“……”
很好,乔念瞬间冷静下来,什么旖旎念头都消失了。
但乔念没了念头,不代表楚京枝也没了念头。
楚京枝继续垂眸端详她面前的漂亮身体,说实话,她给过一些人针灸双胸中间的膻中xue,这就难免会让患者脱衣,所以她着实看过一些人的身体,但她本身是医生,没有多深看过,也不会故意评判什么,可那些身影,她也确确实实瞥见过,无法装作从未看过,这便在无形中有了一些参考与对比……她最喜欢乔念的紧致,乔念有晨跑的习惯,偶尔也会去和陆闪闪做训练,无氧有氧并重地练习,是她最喜欢的紧致健康美。
不像她,她懒得运动,最多跳跳有氧,身上肉都是软软的,胸前也软软的,像熟透的桃子,轻轻一捏就会变形,乔念就与她完全相反,饶是现在乔念躺着,也很是紧致挺拔。
楚京枝笑着点了点,按了按:“放心,虽然中医治疗讲的是持久战,偶尔不注意就要复发,但有我在,很快你的鼻炎就会好了,至少今年春天不会再难受。”
乔念被点按得努力偏头过去看懒美人沙发椅上的小姨。
过了几秒,压下念头,乔念看回楚京枝说:“此生有你,是我一生所幸。”
针灸完毕,楚医生笑着下去,侧躺在乔念身边,双手叠在一起压在脸下:“那我是你最最最温柔的爱人吗?”
乔念失笑,而后坚定:“是。”
·
乔念在楚医生的悉心照料下,鼻炎很快就好了。
到婚礼前一周,四月下旬的一个周末,两人收到了第一份早到的新婚礼物,来自乔乐兹亲自著作的公主与驸马的一篇特别小说。
楚京枝在认识了乔乐兹以后,时常感慨乔乐兹的教育真好,也或许和教育没关系,只与当下大学生良好而美丽的精神状态有关。
乔乐兹作为乔念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的爱好发给姐姐又发给姐姐的未婚妻的?
有一次楚京枝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乔乐兹真的不害羞吗,乔乐兹答曰偶尔会为自己写的尺度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心情是这有什么的呀,国家不都还极大力度推动二胎吗,难道二胎都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吗,为什么不敢正视这样寻常不过的事情,又不是封建社会,而且反观封建社会,那图册还更花花呢。
楚京枝无话可说,默默修改。
而这次公主与驸马的小说贺礼,楚京枝看完以后,反手就转发给了乔念。
第一章写的是很平常的公主和驸马的爱情故事,像公主府的日常文,但后面就开始不太对劲了。
里面的公主不会说话,是哑妻,起初公主和驸马恩恩爱爱地过日子,驸马知道公主已经试过很多药,吃了很多苦,就再也不想让公主尝试任何法子,公主说不了话,但她爱公主,能懂得公主的每个眼神,她们心意相通就够了。
可偶然一次机会,驸马在梦中得到了一位方士的图册指点,那图册上都是些恩爱法子,各种不同方法足足有七七四十九种,只要驸马每天至少尝试一种新法子,完成七七四十九天,让公主成功受孕,公主就能重新拥有说话的能力,这样驸马就能听到公主动听的嗓音,听到公主动听的笑声,于是驸马为了能让公主尽快恢复,每晚都十分卖力,可公主不会说话呀,受不受得住都只能受着,或是咬唇哭,或是呜咽哭,或是想要爬下拔布床,或是摇着床幔想逃,都被兢兢业业的驸马给拽了回去,哄了回去,按了回去。
怎么说呢,看着是既可怜,又刺激。
她们俩看完后心照不宣地在微信上对了个眼神,乔念回复的是“?”,楚京枝回复的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晚乔念戴着红玫瑰接楚京枝下班,两人回到家里,还没吃晚饭,两人又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楚京枝含着笑意对乔念轻轻地挑眉,乔念了然颔首,这就是准备入戏了的意思。
十秒后。
“今日宫女不在,为夫先为公主净手?”驸马牵起公主的手。
哑妻公主不会说话,对驸马矜持含蓄地轻轻点头,另一只手上还拿着驸马今日送她的红色徘徊花。
在当朝,徘徊花虽远不及“赵粉”“魏紫”这样的牡丹花更受欢迎,但胜在今日的徘徊花红得鲜艳如火,公主便有两分爱不释手。
驸马柔声问:“公主喜欢这花?”
公主弯着唇角轻轻点头。
驸马便道:“那么为夫以后每日都送与公主。”
公主的眼里便闪过甜蜜。
驸马牵着公主的手走向公主府香气扑鼻的浴殿,为公主仔仔细细地洗手。
镜中映着驸马的温柔与公主的宁静,仿佛一幅令人心中安宁的温暖的画卷。
驸马不再奢求公主是否还能再开口讲话,不再奢求能听到公主的声音,只要公主平平安安就好。
可这一夜,驸马在梦中见到了一个挽着发髻的方士,给了她一本图册,说可以治好公主的喑哑之疾,只要驸马能够孜孜矻矻笃实勤奋即可。
驸马醒来后回忆了一番图册上的内容,七七四十九张图历历在目,而此时,公主即将用膳,驸马便想到了其中有一幅图正是在八仙桌旁,或许可以和公主用上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