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
黎明笙第一次随军入京,骑马走在那条她向往无数次的大街上游行,接受着道路两边无数百姓的称赞与欢呼。
“娘亲,原来班师回朝是这种感觉。”
与身侧的霍予晚齐头并驾,黎明笙望着两边的百姓,轻声感叹。
“哪种感觉,愉悦,还是激动?”
侧眸神色温和的望着她,霍予晚看着黎明笙还扎着绷带的手臂,眸光柔和。
这不是黎明笙在这场战役中第一次受伤,却是伤的最重的一次。
可这小屁孩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勋章,死活硬撑着不准霍予晚用灵力帮她医治。
最后一战时,是黎明笙发现了藏在敌营中假扮成侍女想要逃跑的三王女和寇乔,她带兵追赶,在同两人交手时,黎明笙的小臂被寇乔砍伤,而她也咬牙忍痛用剑削掉了三王女的一只耳朵,寇乔则被随后赶来的霍予晚一箭射中眼睛。
而今,这两人都被关在牢车内,随军入京。
“这人……是寇小姐吧……”
“瞎了一只眼,我险些没认出来……”
“什么寇小姐,卖国贼!你没看她和匈奴人关在一起吗?”
“真是没想到……我以前在街上遇见还总和她打招呼呢……”
街道两边,有认出寇乔身份的百姓在指着她议论纷纷,唯有一个粗布麻衣的女子站在人群之中,望着伤痕累累的寇乔,双眼含泪。
“妻主……”
随着牢车的前行,女人也挤在人群中步步跟随。
恍惚听到熟悉声音的寇乔蓦然擡头,终于同人群中的女人对视。
“妻主……”
女人哭着哑声喊她。
眼眶酸涩,寇乔没有应声,只是将脑袋垂的更低。
她从未喜欢过那个女人,一个花楼女子,寇乔不可能真心喜欢她,可却没想到,如今自己流落至此,那女人却还留在原地等她……
“那个,是你的妻子?”
坐在她身边同样身形狼狈的三王女注意到她的动作,顺着声音朝人群中看了眼,随后无声冷笑。
“你当初不是说,自己家中被灭门,走投无路才流落到我们部落吗?”
“原来家里还有这么一位貌美娇妻……”
“寇乔啊寇乔,你嘴中有一句实话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冷眼同她对视,寇乔嘶声回应道。
“呵,当初若不是听信你的谗言,本殿下根本就不会对大谟发兵!如今我落得如此地步,你还敢跟我说没有意义!”
咬牙捂住自己被削掉的那半边耳朵,三王女踉跄着起身,带着枷锁的双手擡起欲掐住寇乔的脖颈。
只可惜因为枷锁的禁锢,她的举动终归是徒劳。
……
永元二十七年三月十六日。
黎予晚入朝受封,同当年霍予晚一样的官职与封号。
骠骑大将军,掌天下兵马。
圣旨被皇帝身边内官宣读时,坐在皇位上的黎穆之整个人已经只有喘息的力气。
在霍予晚尚未归京时,已经心如死灰的黎穆之曾想自尽,却被黎煦之安插在她身边的侍卫阻拦。
自那之后,黎煦之便给她下了毒药,让她浑身无力,只能日日躺在床榻之上,吊着一口气,让她必须等到霍予晚回来。
察觉到自己被下毒时,黎穆之曾不敢置信的对黎煦之嘶声怒骂,骂她被霍予晚迷昏了头脑,骂她不顾及她们姐妹多年情谊。
可她忘了,是她先害死黎煦之的妻子,是她几次三番想要对黎煦之的女儿下手。
她当年动手时,可曾顾及过那可笑的情谊?
……
永元二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帝退位,百官恭请公主殿下登基。
四月中,新皇登基,改年号为启北。
太女黎明笙入主东宫。
五月初,骠骑大将军黎予晚与新帝成婚。
彼时,民间已流传出黎将军便是当年霍将军转世重生的说法。
民间茶馆中时常有说书人对此讲的头头是道,后得到在茶馆喝茶的太女亲自认证,此说法更是如飞速一般在百姓之中传开。
……
深夜。
霍予晚和黎煦之在寝殿之中双修。
望着身下之人眼尾的迷醉与掩不住的疲累,霍予晚俯身在黎煦之心口吻了吻,然后抱着她走至殿中汤池。
累极的黎煦之靠在她肩头闭目养神,没发现自己发顶忽然多出两只赤色狐耳。
正抱着人在脸侧轻吻的霍予晚,一时也没察觉到异样,直至发现水中一直有毛茸茸的柔软触感往自己腿间探。
在黎煦之颈间啄吻的动作微顿,霍予晚心有所感的低头,将掌心探入水中。
哗。
随着水光泛起波澜,一团毛绒赤色狐尾也被霍予晚抓住露出水面。
与此同时,还有其他几支在她腰间与小腿上缠着。
眼睫轻眨,霍予晚忍住眼底笑意,用掌心尾尖在黎煦之肩头轻抚。
“别闹……”
黎煦之慵懒的靠在她肩头,低低出声。
霍予晚无声轻笑,把她的尾巴放入水中,又伸手去摸黎煦之发顶的耳尖。
“……”
头顶传来过于特殊的触感让黎煦之缓缓睁开眼睛。
“娘子,你九尾狐的身份好像暴露了……”
迎着她惊奇而疑惑的眼神,霍予晚眉眼含笑的在水下夹住黎煦之的一只尾巴,低喃着去吻她的唇。
与此同时,自她身后浮现出的一只白色狐尾也顺着水迹缠绕在黎煦之的小腿上。
缓缓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