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一早就感知到有气息在靠近,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直到看清眼前人的面容,他的脑海中才缓缓浮现几分印象。
嗯?那不是——
就在陆泽想到这里的同时,暗塔的人也发现了威达利尔。
领队立即递了个手势,让其中一名黑袍人去挟持威达利尔。
他们也是穷途末路,所以慌不择路下想到挟持人质。
却没想到在所有人都未有动作之时,一名亡灵瞬间从袭来的黑袍人后方现身,疾风驰过,剑光迅疾,一剑封喉。
待威达利尔反应过来时,全身上下只来得及残余着遭受生命威胁的惊恐。
只是大脑神经还没接受劫后余生的喜悦,身体便察觉到一道目光。他下意识望去,发现少年那张没有瑕疵也没有沾染尘土的面容轻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最后顿了几秒才道出:
“你是之前囚室的那名……角斗士?”
陆泽在脑中搜刮了一番,最后也没有选取到合适的词,只能暂且用上这个略显诡异的称呼。
陆泽对他有点印象,毕竟自己当初急着出去“扮猪吃老虎”时,还险些被对方“插队”。
不过他也明白,对方是想替自己上这个可怕的厮杀场。
只是陆泽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询问,就听到那边的领队的黑袍人从嗓子眼挤出沙哑的笑,讥诮地说:
“没想到您还有闲心……路过条什么东西都顺手救一下。”
陆泽倒是有点莫名其妙:
“不然呢,我控场的局,如果还能被你们随手捞一个人质,那我还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领队的黑袍人一噎,准备的什么“既然您的力量如此强大,也肯定知晓力量的妙用”“仁慈是没有用的,腐败的国度应该由我们……”等等宣扬他们暗塔正统思想,“邀请”对方加入他们的话都噎进了嗓子里。
不是,那个家伙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还有,你真多废话。”
陆泽眼神一冷,瞬间,一道浮动的暗影游过,那名领队的黑袍人也断绝了最后一点出声的可能。
就这样,威达利尔看着陆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以碾压的姿态地收拾了最后一点残局。
待到场地的最后一个亡灵消散,角斗场横列着数具安静得骇人的尸首时,威达利尔还未从震撼之中脱离。直到眼看着陆泽收了剑,作势要走,他才攥紧了拳头,咬牙跨步上前,压抑着胸腔跃动极快的心跳说:
“你……”
但咽喉刚发出一个字,又被无数思绪凝住。直到发现陆泽不解的目光投来后,他才重新鼓起勇气,勉强着得体的笑,磕磕绊绊道:
“暗塔那群人……难对付吗?”
“暗塔,”收好剑的陆泽一怔,擡眸望去,
“你指他们吗?”
威达利尔沉默了。
他没想到对方连自己对手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对付倒是不难对付,”陆泽倒也没拒绝他的询问,只是垂眸思索,“不过……暗塔是什么?”
威达利尔凝滞了。
暗塔,是什么……
他嗓子眼堵得发紧,好半天,他才像找回自己的嗓音道:
“您……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
卡依嘎而斯曼国,甚至这片西澳大陆的人,应该都不可能不知道“暗塔”。
陆泽没有反驳,只是终于略微认真地望向威达利尔,轻轻勾起唇角,启唇道:
“看不出来吗?”
威达利尔不说话,表面还维持着镇静,心脏却跳得比刚才见到那副震悚场面时还快,他无意识紧了紧后槽牙,问道:
“您……到底是什么人?”
意识到自己这般“问话”可能令人误解,威达利尔又讪讪补充,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就出于我个人的一些原因,所以想知道——您可以不用回答的。”
陆泽挑起眉:
“我是玩家。”
“玩家,”威达利尔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但还是摸不着头脑,只能继续讪讪,
“这是,什么?”
“一群……大部分把脑袋栓在腰间过活的人。”
威达利尔默了默。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雇佣兵?
威达利尔看着陆泽眼中逐渐浮现的懒倦,知道自己如果再不问出口的话,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终于开口:
“那我要怎样,才能像您一样强大。”
陆泽眼中没有太多意外,只是略落了眼帘,轻声问一句:
“目的?”
威达利尔听到陆泽的话,讶异了一瞬。他本以为自己需要思考很久才能回答,但他望向陆泽那双眼睛,不自觉就脱口道:
“我想活在一个更好的世界。”
陆泽擡起了眼:
“是吗……”
他像是轻叹般道,
“改写规则,可比改变自己,要难很多……”
陆泽说着,目光逐渐放到了威达利尔的身上。
这家伙的眼神,好像闪着一些,很有意思的光芒。
坚韧的,漂亮的,又有经历无数磨砺后的沉静……
其实于他而言,改写这里的规则并不难。
他来到这里,如同人类经过蚁窝。
只需烧上一壶热水,就能把无数蚂蚁的心血轻松摧毁。
又或是蒸上一锅米饭,又能解决它们数日劳作的苦难。
对于那些蚂蚁来说,他就是“神”。
但他很难慢下脚步,去了解蚁xue内真正的构造,蚂蚁之间的交流。
所以即便他要改变规则,也是直接的,粗暴的,甚至毁灭性的。
所以——
“我可以给你一些东西,但至于怎么做,就看你之后的选择了。”
神明决定将拥有他特殊力量的权柄,交于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