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潜龙勿用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不必再过多讨论了，贺云珵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跟林霜序关系不清白，旁人委实没必要替他遮遮掩掩。
郭大人不再作声，秦副将立在原处也没有去叫人。
堂中一时静默，不知接下来的话题该如何开展。
这时，被念叨的人悄然踏进了院落。
看见林霜序，众人一拥上前，作揖行礼。
“少主。”
林霜序点头，一一与众人回礼。
靠近行止时，对方一改方才的云淡风轻，正了面色，一提衣摆，竟是要给他行大礼的架势。
林霜序双眸一暗，赶紧扶住他手肘，目光相对间，二人没有言谈，却也将对方的态度了然。
行止知晓林霜序的身份，但林霜序无意暴露身份。
对此，行至稍显诧异，瞬间消散，转为释然，与其他人一样对林霜序作揖，“见过少主。”
林霜序鞠了一个比他更深的躬，“仙师不必多礼，此番你救下云珵，于将军府有大恩，晚辈在此拜谢。”
行止没有再让，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故人之子，多年前的巨石早已没入海底，再惊不起一丝波澜。
打完了招呼，郭大人上前询问道：“将军可还安好？”
林霜序看了行止一眼，对方哪知贺云珵故意说自己双腿残废，下半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只瞧着林霜序愁云凝重，却不知如何宽慰。
犹豫片刻，林霜序点了点头，“嗯。”
“那便好。”郭大人心下惦记着正事，对他道：“皇城还在交战，现下将军平安归来了，接下来是攻是守，少主还需多加考量。”
这话是林霜序彻底冷静下来后，他才敢彻底讲出口。
到了如今这一步，退路是没有的，但这皇位要怎么夺，利弊必须细致盘剥，闹出多大的动静，后续就会有多大的余震，赶尽杀绝，只怕残局难收。
还有便是……郭大人斟酌道：“江山易主乃是古今大事，虽说皇室后继无人，可想要给这皇权更改姓氏，还是得找个合理的说辞，否则，只怕日后难以服众，后患无穷。”
推翻了顾洹，谁来当皇帝，这个问题没有放在明面上议论过，但贺家军上下心照不宣，除了林霜序，没有第二人。
即便现在贺云珵回来了，皇位将军坐还是少主坐，也只是他们内部的议题，最终无论商定了谁，要面对的问题都是一样的——他们谁也不姓顾。
林霜序垂下眼眸，没有应声。
行止好奇地观察着他神情，关于他身份的秘密缄于口中，等着他自己是否有意愿公之于众。
“少主莫非是到了这个关头，要告诉诸位，你无意皇位？”
似逗弄孩童一般，行止在旁语义含糊地开口。
林霜序侧目看他，在他眼中看到了鼓舞。
行止是有意助他的。
对于这位仙师的身份，贺云珵也只知晓大概，与他说了之后，他现在知道行止与父亲是旧识，但交情是深是浅，又一同经历过什么，他不得而知。
或许他该与行止仙师好好聊上一番，那些老师不肯告知他的，有关父亲的过往。
看看父亲是不是真如世人所说，大逆不道，弑父夺权，也看一看，他蛛丝马迹的猜测，是否真的是对的，如此不堪的身世，他的母亲，当真是慈寿宫那位吗？
但解答疑惑，不是现在，眼下有更紧要的事要做。
“秦副将。”他沉声开口。
“属下在！”
“围攻皇城，务必把孟凝公主活着带回来。”
“是！”
局势到了现在的地步，顾孟凝是顾洹手中唯一的筹码，为求自保，他一定会咬死了她，哪怕最后走投无路，他也定然会拉着她同归于尽……想要救她出来，难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