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爱她呀,别人如何我不管,我只想用我的方式让她及时领悟过来,可能她现在觉得痛苦,但是成长必须有代价的,不是吗?”
汪采薇被沈烨的言论震惊,“沈烨,你这是爱吗?你就是一个变态。你如果真的爱她,你就应该了解,她路晓兮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你就算再怎么折磨她,她不过是从这个律所出来,再换到下一家律所重新开始,你觉得她会向你屈服吗?而且,外面那么多女人,凭你现在的身份,你根本不缺,找路晓兮干嘛,她不会给你带来你想要的那种情绪价值。收手吧,沈烨,这件事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话别说那么绝对嘛。”沈烨嘴角微扬,“而且,我跟路晓兮在一起三年,我比你了解她,她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什么都行,什么都懂。现在我就想让她知道,其实她进入现实世界后,根本什么也不会。等她认识到自己什么也不行后,我就在那,等着她乖乖来找我。”
汪采薇觉得背后阵阵发寒,她没有想过会有人把这种极端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当做是一种爱,以爱为名义,强行让对方失去自我,并按照自己想要的模子去刻画对方,残忍地割下模子之外多余的棱角,即使对方痛不欲生浑身是血。
话说到这里,汪采薇大概摸清了沈烨的为人,这个男人有一套强悍的自我防御逻辑体系,在他的世界里,即使他人觉得这些道理再荒谬,他也能自圆其说、逻辑自恰。
继续讲道理也不会有如何结果,对于沈烨来说,他并不是在与她有来有往的沟通,而是一开始就试图去攻破她的逻辑,让她自我瓦解内心确信的东西。
路晓兮究竟是如何跟这种男人在一起长达三年的,这男人简直就是PUA高手。汪采薇想到此刻还蒙在鼓里,被戏耍到身心俱疲的路晓兮,又深深担忧了起来。
她决定放弃与沈烨讲道理,直接抛出今天谈判的底牌,“我不想跟你继续争辩,我的诉求很简单,停止对她的折磨,否则,我会去找祁雨浓和老祁总,我想,你们公司外聘律师的账目应该很好查吧,每个月支付给J所的常法费用,都是一笔不菲的数目,我觉得两位祁总应该会想要了解了解这笔异常的支出背后的原因。”
沈烨的脸色稍稍有了变化,眼底闪过一秒的惊慌,但很快消散,他耸耸肩,淡淡地说:“祁雨浓是不会相信你的,你觉得她会相信一个毫无往来的朋友,还是作为未婚夫的我呢?为什么祁家愿意把公司放心交给我来管,我想你心里有数的。不错,祁家的事业现在都是我在打理,至于你说的账目,汪小姐你放心好了,处理得很干净。”
汪采薇桌子下的双手,默默地握成了拳头,这个男人,比她来之前预想得更难以对付。
“你费这么大的劲,就为了路晓兮吗?如果是这样,我会去找她坦白,告诉她这些事是你安排的,你觉得,按照她的脾气,你们还可能在一起吗?”
沈烨沉默了片刻,才说:“你不会说的,如果你要告诉她,你一开始就会亮出这张牌了,何必等到现在,或者,你应该直接去告诉路晓兮,让她来找我。我简单猜测一下,你怕路晓兮接受不了吧,在一起三年的初恋男友,让她念念不忘的我,竟然会用这种卑劣手段对付她,她肯定会开始怀疑人生,否定自己的过去,继而否定自己,是吧?汪小姐。”
全中。
汪采薇来之前低估了沈烨对路晓兮的了解,也低估了沈烨的城府。现在提前准备好的牌都亮完了,对手却毫发无损。
汪采薇沉默了,她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才能力挽狂澜,扳回一局。
这时,沈烨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迟疑片刻,还是接听起了电话,他避开对面注视着自己的汪采薇,掩了掩电话,起身走到了咖啡厅门外。
几分钟后,沈烨回到了座位上,他抚了抚下巴,问:“路晓兮现在跟许律师提出,要更换对接人员,她要放弃对SK集团的服务。”
汪采薇原本马上要耗尽的血条,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满血复活了。虽然她也不明所以,倔驴一般的路晓兮,怎么就一下子想通了呢?但至少,路晓兮终于自己从牛角尖里面钻出来了。
她得意地抱起手臂,学着沈烨方才的模样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说:“可能是有了喜欢的人吧,被对方说服了呗。喜欢的人说一句话,顶得上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旁人,说一万句,您说是吧,沈总。”
最高级的伤敌方法,是杀人诛心。
沈烨的心像挨了一记重拳,闷闷地疼起来。
他想了万全的计策,却忽略了一个因素——在自己离开的一年多内,路晓兮也在自我挣扎中慢慢蜕变了,或许,她早已经不是与自己在一起时候的路晓兮了。
沈烨忽地笑了起来,是自嘲,是轻蔑,也是不屑,
“我觉得越来越有趣了,她现在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倒是想看看,她如何走完我没有选择的那条路。汪小姐,可能以后我们还会碰到。再见,有事先走了,单我已经买过了。”
汪采薇适才稍稍放松的心情,此刻又阴云密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