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小子更牲口啊，高难题临时补充必要条件。
陶邈在心里骂了一句，面上还得善解人意地继续分析：“那……裴希本来就是那种女生嘛，特别胆小害羞的……她不好意思单独约你，找几个人当掩护做僚机，这也说得通啊。”
“大概吧。”郁庭知听不进去，他只知道他都没好意思说，当时裴希那副完全没有准备的，支支吾吾的样子。
脸上写满了一时兴起，就和高中的时候一样。
突然说想做爱，又为了做爱和他恋爱。
没劲。
陶邈察觉到他的意兴阑珊，知道作为朋友他自己能说的也就只能到这，便常规性地又劝了句，作为这段话题的结束语。
“反正你到时候还是会去的对吧。”
“谁去谁是狗好吧。”
之后几天时间里，季清听说裴希准备留到周六邀朋友一起去堰山乐园看花灯展，二话不说就留她在家一直住到离开厘城，正好她一个大学老师也在放暑假，简直恨不得把裴希就别腰上，到哪都带着。
郁庭知这段时间也是忙得昏天黑地，以前至少还算是有规律的晨昏颠倒，现在根本没有规律，醒来就修BUG，修到马上要困死了的时候，直接倒头就睡，有的时候睡觉之前裴希刚跟季清出门儿，醒来之后一问阿姨，好，俩人又是前脚刚走。
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到了周六，郁庭知一觉醒来，凌晨两点。
他睡觉之前一直全神贯注地坐在电脑前，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现在喉咙简直干得发烧，从床上爬起来就直接下到一楼去倒水喝。
他走进厨房，随便从杯架上取了个玻璃杯，就蹲饮水机面前接水，听到楼梯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还以为是他爸起夜，结果水喝了几口，发现脚步声突兀地停了，回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女孩子怯生生的眼睛。
“还没睡？”
“嗯……”
她身上穿着睡衣，衣服加裤子的分体式，白粉色的底子，上面一点浅浅的波浪图案，就像巴哈马群岛那种粉色海滩似的。
郁庭知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不咸不淡地往旁边让了一步：“你喝。”
意思是觉得裴希是半夜口渴来喝水的。
也不知道裴希到底渴不渴，总之听了郁庭知的话，乖乖地走过去，用一次性水杯接了半杯水，双手捧着，佯装若无其事地问：“那个……你收到我的微信消息了吗？”
之前裴希去沪洲，因为毕竟是代表DR与方舟取得联系，她不能带上什么私人感情，就和郁庭知还有赵明黎都互换了微信。
只是加上之后，除了转达工作上面的事情之外，也没聊过天，最后的聊天记录就一直停滞在五月。
“你发消息给我了？”郁庭知忙起来根本懒得拿起手机，跟其他两个人交流也都是在电脑上，被裴希这么一问，他甚至都想不起来手机被自己丢哪儿去了，可能早就已经没电了。
“嗯……”
小姑娘干巴巴地点点头：“八九点的时候给你发的，你一直没回。”
郁庭知睡得头还有发懵，又接了半杯水接着喝，嘴里都是寡淡的纯净水味儿，“我睡着了，没注意。”
说完，饮水机的凉水再一次从口腔漫过食道，进入到胃袋，一点点冰凉的刺激，让他微微清醒：“在等我回？”
裴希在高三那一年，就是那种早睡早起的学习派。
她很多时候下了晚自习回到家，十点多就爬床准备睡觉，再插上耳机，定个凌晨三点的闹钟，睡五个小时再起来刷题写作业，写到出发去上学。
现在她工作了，上次郁庭知还听她在DR的同事开玩笑说她可是反内卷先锋，有一次九点多就睡着了，裴希在旁边听得咯咯笑，说那天是太累了，一般都是十点半才睡着的。
郁庭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我知道你睡着了，阿姨已经跟我说了。”小姑娘也捧着杯子，把那半杯水一饮而尽，比起润嗓子，感觉更像是壮胆子，“你还记得……今晚……”的灯展吗？
裴希也是真佩服自己，之前约郁庭知的时候口齿还挺利索的，到了现在怎么感觉好像做了件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肖怡宁和马格已经同意了，并且非常期待，昨天还去买了一堆零食说可以今天灯展带去吃，因为园区里的食物肯定很贵。
但直到现在，郁庭知也没说过，他到底要不要去。
“嗯……”
虽然能和肖怡宁还有马格他们一起去玩应该也不错，之前几天她和他们吃饭的时候，这对对抗路情侣随便出个梗都能让她笑一晚上。
可裴希原本就是因为想要约郁庭知，才提出要去看灯展的。
“我明天可能有事。”
闻言，裴希胸腔微微一空，手上空的一次性水杯已经快被她捏成一个纸团，她非常快速地点了点头，嘴上说着“啊，好的”，然后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没关系，没关系的裴希。
他最近本来就很忙，而且这个灯展的邀约，也是她突然丢给他的。
本来就不一定……不一定会被回应的。
“没关系，那我……自己去就好了……”
她随手将已经不成型的纸杯对准垃圾桶，却又事与愿违地碰到了垃圾桶的边缘，被弹到了地上。
这让她更觉得难堪，快速地弯下腰把纸杯捡起，深深地塞进垃圾桶里，起身正准备走，就感觉脑袋从上面被男生的掌心实实在在地摁了一下，让她两条腿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所以，晚上见。”
算了。
狗就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