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那刻她就后悔了,撞她的是个黑人,又高又壮像个黑猩猩一样,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看她表情语气,大概也知道是骂人。
他整个身影压在她头顶,瞪着一双比皮肤更黑的眼珠看她。
夏声心重重跳着,手腕也跟着心跳一下下闷痛,就在黑人擡手冲她来时,她听到一声短促而熟悉的喊声。
“声声!”
混乱画面的中心,只有一个身影逐渐清晰。
夏声看着不知从哪冲出来的周庭朔,身型凛凛挡在她身前,竟是眼眶一热。
黑人明显比他还要壮,却被他拽住胳膊甩到一边。
他冷着眸子,用近乎狠厉的口吻说了句法语。
呵斥的、不体面的,一句地地道道的咒骂。
黑人听到立刻用手蹭了下肥大的鼻头,捏着拳头猛冲上来,夏声紧张地抓住周庭朔的衣摆,好在跟着他一起出现的两人及时将黑人压着肩膀拉远。
周庭朔立刻转身半蹲在她面前,冷静的表情碎得干净,满眼都是害怕与担忧。
“你还好吗,哪里伤了,严不严重?”
见夏声抿唇摇头,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你吓死我了。”
圈在她身后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人揉进身体里,夏声被压到的手腕吃痛,低低叫了声。
“疼。”
周庭朔一出现,她的安全感便瞬间归位,哪怕此刻周遭还是乱成一团。
身后他带来的两人已经将那黑人“处理”好,这会儿站在他们旁边,挡着人流。
夏声捧着手腕,也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娇气劲,只觉得身上被撞过的每一处都疼得要命。
“好疼。”
鼻头一酸,她差点没出息地哭出来。
见状,周庭朔一言不发地将她横抱起来,在另外两人的保护下逆着人流缓慢走出去。
他的纯色大衣贴在她脸颊上有些凉,夏声小声说了句:“不是告诉你这里危险,不要来了吗,你怎么还来了?”
抱在她身后的手紧了紧:“你还知道危险,为了签个合同命都不要了。”
满满不认可的口吻,表情却是不忍责备的。
转过路口,路边停着一辆车,随行人员打开车门,送他们上车。
后座,周庭朔小心的扶着她的胳膊,轻轻捏了下她的手腕。
“还好吗?”
手腕处已经慢慢肿起来,原本清晰的腕骨都看不到形状了,夏声咬着下唇“嘶”了一声。
他动作一顿,又将手指移到她手肘处,问:“这里呢?”
“疼。”
再往上,肩膀、脊背、甚至脖子脑袋,只要他问,夏声就答疼。
周庭朔的眉越皱越深,夏声垂着眉眼,心底却冒起类似欢快的气泡,簌簌升起来,再砰砰砰地绽开。
“一会做个全面的检查,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国治疗。”
车子很快停在一家私立医院门口,夏声眼看演过了,被他扶着下车时又找补起来。
“不用,可能就是扭伤,没那么严重。”
公司合同还没签呢,怎么可能现在回国。
巴黎的私立医院人也不少,夏声等了一会才看上医生。
她乖乖配合检查,刚回病房休息,门口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个人影。
站在床边倒水的周庭朔被撞了一下,稳住身形蹙眉看过去。
风风火火赶来的安真扑到夏声床边,上来就要握她的手,被他一把拦住。
“她手腕有伤。”
“真伤了?”安真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小心翼翼看着夏声,“你还好吧,疼不疼?”
夏声手腕一会需要做固定处理,这会刚上了点药。
她像小狗擡爪一样,无力的擡起受伤的手腕,瘪瘪嘴。
“疼啊,都骨裂了。”
“啊?”安真眼里流露出担忧,双手握住病床旁的栏杆,又上下扫视遍她全身,“还有哪有伤,我听说大街上都动刀动枪了,太危险了。”
周庭朔又倒了杯水,一起放在床头柜子上。
“你们先聊,我去找下医生。”
等人一走,夏声才表情一松笑起来,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拉着安真坐在床边。
“别担心,我好着呢,就手扭了一下,问题不大。”
情绪转变太快,安真信息接收有点混乱。
“你刚刚不……”她指了指夏声的手,“又疼又怎么的。”
夏声露出狡黠地笑容,冲她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