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涂着颜色夸张的腮红,眉心用朱砂点着红色圆点,穿着大红色的公主裙,拿着麦克风在唱歌,周围有小朋友伴舞。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幼儿园时是什么性格,张素心总是在她耳边念,说那时候的她阳光又可爱,还是个小话痨,带她去菜市场买菜,都能跟卖菜的阿叔阿婆唠两句。
越长大越沉默这件事让张素心和姜民达都心痛,认为是家庭变故的原因。
她却觉得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像脱胎换骨,总有些过去的性格会被丢弃,换成更适合生存的新东西。
太张扬的人不适合成为被可怜的那个。
不可怜就没办法让别人心软。
不心软就没法借到钱。
借不到钱连生存都是问题。
天真活泼是专属小孩子的东西。
她早在长大之前就明白了自己不再是小孩。
然而兜兜转转还是被迟盛他们知道,她初中拿过唱歌比赛一等奖的事情。
关楚迎三顾茅庐,求她参加乐队。
姜知杳摇头,指着嗓子说自己现在没有以前的水平。
关楚迎当然不信,这种谁都能听出来的敷衍糊弄不了他。
自己不行总有人能行,迟盛就是这个‘总有人’。
只是迟盛冷淡拒绝。
“她不想参加,还勉强什么。”
这话听着可不要太正直。
但问题是,当初说他们能拿到草坪音乐节冠军的人也是他。
大话都放出去了,年级里面不说所有,至少十个班都知道文七今年想夺冠。
现在是人都凑不齐不是纯丢人吗?
关楚迎:“你就不能出卖一下自己的色相吗?”
迟盛:“你带着脑子再来跟我说话。”
关楚迎就纳闷了:“这跟脑子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不是跟你讨论班级面子的事儿吗?”
关楚迎就是一根直肠通大脑。
最不会察言观色第一人。
连林秉良都能看出姜知杳根本不想参加。
但他就是看不懂,非觉得班长是另有隐情,连她是不是被女巫用智慧换走歌声的蠢问题都能问出口。
迟盛懒得跟他多说,靠在椅子上,指着前排。
话也没多说,让他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关楚迎很有骨气。
“你驯狗呢?指哪儿我去哪儿啊?嘿,我偏不往那儿去!”
然后顶着迟盛的死亡凝视,勾着王志强的脖子就往后门走。
嘴里倔强道:“我现在就十分想去小卖部买点吃的,走,强强,我们去小卖部。”
彻底安静下来了。
迟盛倒在桌上盖着校服睡觉。
温琦拿着纸转过身想问姜知杳,自己画的怎么样,结果看见姜知杳桌上放着的试卷连选择题都还没写。
姜知杳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笑着问她:“怎么了?”
温琦捏着手里的纸,说:“想问你借一下橡皮。”
姜知杳递给她后,她拿着橡皮回到自己的座位。
林秉良注意到她的心事重重,在草稿纸上写了个问号。
这是他们最频繁的沟通方式,哪怕下课传纸条都多过交谈。
温琦从最初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文字留给人思考的时间,比起交谈更能让人专心。
她在问号
林秉良:【为什么这么感觉?】
温琦:【说不清楚,就,只是感觉。】
她将这种感觉称之为第六感。
然后在一个课间证实了感觉并非错觉。
她在音乐班的手机里听见了姜知杳唱歌的音频。
拿着手机的男生站在他们班门口,对走廊上的迟盛他们说:“唱歌的人都没找着?不会现在还不知道你们班班长会唱歌吧?我放你们听听?”
从厕所出来的温琦恰好看见视频里的女生站在舞台中央,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穿着简单的休闲衫、牛仔裤,背后是鲜艳的红色横幅。
——绥北松山中学第五届校园歌手大赛。
她拿着话筒,响起的背景音乐是感恩的心。
这是温琦第一次听姜知杳唱歌。
她还没来得及感慨她歌声动听,就听见男生戏谑地问:“不过这次草坪音乐节又没有设立助学奖金,我猜她也不会参加,不然给你们个建议,给她点钱?也不用很多,几百几千她就感恩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