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仅在别人院子外鬼鬼祟祟,还把别人梅枝给剪了,苏功心凉了半截。
苏以言看父亲脸色,就知道自己父亲在胡想,立马摆手道:“是大外姑梅瓶里缺了红梅,阿言便想着……”
苏功立马让开路,让云鹤从书房里出来,他对着云鹤道:“阿言不懂事,竟折了少宁的梅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这冷言冷语的少年竟笑道:“无妨,倒是表妹替某尽孝心,某还得感激表妹。”
苏以言又往前踏了几步,竟走到书房门口,隐约可见,书房里烧了碳,门窗紧闭。她将手中的小手炉交给子星,从怀抱中的红梅枝里取了两,上面隐隐可见雪斑,她将花枝递给云鹤,道:“七哥哥,我借哥哥的冬梅敬哥哥的恢廓大度。”
云鹤接过,然后迅速转了身,将这沾染了她手中余温的有些烫手花枝交给身后的云飞,朝着她道谢。
“多谢表妹馈赠。”
见着云飞把花枝插在梨木书桌上的汝窑豆青瓷梅瓶里,苏以言才翘了嘴角。
苏以言问:“爹爹哥哥可是要出门去?”
云鹤点了头,答:“叶知州遣人来问,现姨丈和我要同去叶府。”
苏以言走在回去的路上,子星替她打着伞,见她一扫先前的郁闷,笑着揶揄道:“郎君坐在书桌前,一眼便能看见小娘子送的梅枝了。”
“还有那松子糖,郎君定是喜欢得不得了。”
“说不定啊,那天府上就多了个姓苏的娘子了。”
先前送花枝的时候,苏以言脸不红心不跳,现被子星一说,白玉似的脸也粉透了,一直粉到耳朵尖。
“子星姐姐就知道打趣我。我不理你了。”苏以言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脸是烫的,心却是雀跃的,脚步也欢快起来。
虽是在父亲面前,但好歹说上了问安以外的话。
走至月门。
有熟悉的声音在喊:“小娘子。”
苏以言回头,见是门上的陈三,他是个孤寡,先前只是聘请他当马夫,后接了苏以言这大单,驾马送苏以言去清溪,待苏以言抓了奸人回来后,陈三回到村里给家人送钱,却发现村里空荡,竟没有了活人。他失魂落魄地来到云府,云鹤来见他无路可去,又上了年纪,可怜他,府上门房也缺人,一问,他感恩戴德一般同意了,于是便留在了府上。
“陈叔,哥哥出府了,你怎么没去给哥哥驾车?”一月不见了,苏以言惊喜道:“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陈三气喘吁吁,想是跑来的,还换不过气来,行了个礼:“小娘子,郎君让阿杜驾车去叶府,所以小人就在门房守着,府外有个娘子找您。”
“小人不认得她,但她知道这是云府,还知晓您是通判老爷表妹,恐怕是个打秋风的。小人本想拿点年钱打发她的,但她不走。”陈三是不知道苏以言名讳的,她只知道苏以言是云鹤的表妹。
苏以言疑惑。从陈三的话语中可以堪得,比较破落,不是富贵人家娘子,那会是谁,知晓谁会来找她呢?
她想不出。
又听陈三道:“她说她有一本册子,要给小娘子您看。”
册子,莫非是金氏?
苏以言打起了精神来,她将花枝交给子星,嘱托道:“姐姐,拜托你替我将花枝交到母亲和大外姑手上,外面的应该是金娘子,我得去见见她。”
*
叶府门口也停了许多马车,来往的轿子络绎不绝。
还有许多县里员外站在一旁,趋了府上仆人正在投飞贴。
府上门子认识云鹤,见苏功熟悉,却不知是谁?反应好半晌,终于才想起,这不是那流放的清溪苏知县?赶忙请了二人过去。
云飞只提了些五辛盘、年盘,还有百年吉结子。苏功本打算从府上拿书画去叶府拜年,被云鹤阻止了,提了两罐屠苏酒。
门子收了礼,将人领到叶初书房外,禀道:“官人,通判老爷和苏知县到访。”
里面的谈笑声渐去,来开门的人竟是姚佑,云鹤没见过,但苏功认识,苏功小声道:“提举常平司的姚提仓。”
云鹤眉毛一挑,二人行了礼,姚佑也回了个常礼,这才让进门去。
叶初呵呵笑道,“贤侄,你来了,”又大步走出来,拍了苏功的肩膀,对着苏功说:“苏无绩,天不转地转啊。”
四人笑着见礼落座。
“喝茶喝茶。”
叶初对外吩咐:“来人,上茶。”
茶上了,该谈点正事了。
叶初端了茶,抿了一口茶,微眯了眼,叹道:“贤侄,那吴多自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