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月亮。
人生七苦，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求不得。为了所求之事，拼尽全力，用尽一切手段，哪怕失掉尊严，丢掉道德良知，乃至迷失自我。
到这般田地，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再怎么坚强的人，都无法做到优雅退场吧。
陈默觉得，这一路走来，不管是童画，杜怡磊，还是贺薇薇，他们的性格和行为举止，和原著里相比，都有了不小的偏差。
或许人性本就是复杂的，和文档里那些单薄的文字不同，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个人都是立体的、有血有肉的，有自己的人生，也有着自己的冷暖悲喜。
不过好在，杨萌的麻烦总算是解决了，贺薇薇再怎么恶毒，应该也不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陈默呼出一口气，偏头看向身边的童画，一想到原著里他和贺薇薇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忍不住调侃道：“哎，那么漂亮又痴情的姑娘，你真的舍得啊？”
童画淡淡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陈默忽然想起来，原著里，童画因为他母亲的关系，极度厌恶女性，尤其是漂亮的女性，所以对贺薇薇自然是无法真心喜欢。
这样一想，语气也柔和了些，轻声道：“童画，其实女孩子们，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有些人只是个例。人的好坏和性别无关，不分群体，无论男女都是一样的。”
童画没有答话，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而看着陈默的脸，神色认真：“陈默，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男人。我不喜欢贺薇薇，也不是因为她是女人。我喜欢你，没有任何客观因素，只是喜欢你而已。”
陈默第一次有些不敢直视童画的眼睛。
童画的表白，明里暗里，陈默已经听到过不少次了。每一次，他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太把它当回事，因为不想和童画产生太深的纠葛。
毕竟按照原著剧情，离童画越近，就离死亡越近。
可现在已经彻底改变了剧情走向，童画也并不像原著里那般卑鄙，没有了性命之忧，卸下一切重担，再来面对他的表白，整个心境似乎就截然不同了。
童画的这份感情，实在太浓烈，太沉重了。
就像一颗美到极致的无价宝石，就算你想拿，也会害怕自己没有能力持有它。
陈默面色如常，避开童画的目光，懒懒地道：“好困。”
童画虽然预料到陈默不会给他回应，神色还是不由得暗了暗。很快调整好心情，牵过陈默的手：“走吧，回家。”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听到同学们议论纷纷，今天贺薇薇没来上学，他的爸爸来了，说是要给她办转学手续。
陈默倒是松了口气，汪杨走了，贺薇薇也要走，这下彻底清净了。
杜怡磊倒是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陈默偏过头，问道：“贺薇薇，不会也是你逼走的吧？”
杜怡磊摇头：“没有，我猜，她应该是觉得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吧。”
陈默呼出一口气，心中的担子全都放了下来，感觉浑身轻松，无比舒爽：“太好了，所有事情都解决了，简直完美。”
杜怡磊嗯了一声，沉默了下来。
陈默觉得他这次的沉默有点不太对味儿，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杜怡磊扶了扶眼镜，低声道：“陈默，我……也打算转学了。”
陈默愣了愣，疑惑道：“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转学啊？”
杜怡磊笑了笑，解释道：“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报仇，你知道的。现在事情都结束了，没必要再留下来。再者说，这里毕竟是李煜诚的地盘，我还是回我爸那边比较好。”
陈默点头，不再说话。
杜怡磊伸手揽住陈默的肩膀，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陈默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当然了，也不给个铺垫，突然就说要走，我可是把你当成唯一的好兄弟的。”
杜怡磊笑道：“喂，我只是转个学而已，还在一个城市。以后又不是见不到面了，干嘛搞得这么伤感。”
陈默也讨厌把离别的气氛搞得惨兮兮的，笑眯眯地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手续办好了吗？”
杜怡磊点头道：“差不多了，就这两天。不过走之前，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陈默看着杜怡磊，等着他掏礼物，却等来了一句话：“今晚放学后，在望月亭等我。不要带着童画，一个人来。”
陈默有些奇怪，什么礼物需要单独约出去给，还特别强调不能带上童画？
“什么礼物，这么神秘啊？”
杜怡磊微笑着，一脸高深莫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