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铁衣披雪 > 第49章 禁地 (一)

第49章 禁地 (一)(1 / 2)

第49章禁地(一)

当天夜里,角天提心吊胆地伺候着危怀风,等人从浴桶出来以后,才敢斗胆汇报。

“少爷,差不多都打探清楚了。国相名叫‘桑乌’,今年四十八岁,原本是白苗一族的族长,十年前辅佐国主夺下王位后,便成了夜郎国的国相。坊间都说,国相是国主的保护神,是国主最信任器重的人,可是这几年,国相和国主常有政见不合的时候。具体来说,就是国主有意与大邺发展商贸,想要派一大拨人去往中原考察,国相以二十多年前两国交恶为由,很不赞同。不过,两人虽然偶尔政见不合,但私下交情仍是不错,这次国主外出,便是嘱托国相留在宫里处理政务,朝中大小事情,都由他一人说了算,可比做储君的王女殿下还厉害害呢。”

危怀风穿着亵衣靠在椅背上,安静听完,心情不定。国相在夜郎国里手握实权,是早便在他意料以内的,只是没想到这权力竟然这么大,可以在一国之君不在时当家作主,凌驾于储君之上。

“国主外出做什么去了?”

“不知道。这些年,国主隔三差五就会离开王都一段时间,有时候是去关城巡防,有时候是去民间采风,也叫微服私访。今年呢,是刚走不久,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角天解释着,憨厚一笑,“所以说,国相这几天没来见少爷,并不是存心冷落,而是真的日理万机,抽不开身。”

危怀风乜他一眼,不说什么,只问道:“舅舅与王女可有过节?”

“少爷问这个做什么?”角天怔忪。

“知道就说。”

危怀风语气不佳,角天知道后半句必然是“不知道就滚”,悻悻撇一撇嘴,老实说道:“也不算过节吧。就是早些年的时候,国主要册封王女为储君,国相不大同意,说王女毕竟是女人,立她为储君,不如改立国主的外甥。国主就说,难道我不是女人?我既然可以做一国之主,仰曼莎自然可以做一国储君。国相没话说,只能答应。这些年呢,王女在国主的栽培下,能文能武,屡次立功,越来越受到国人的爱戴,国相对她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两人的关系虽然谈不上密切,但也没有红过脸。”

危怀风若有所思,交代道:“你这两日接着查,若有新的消息,即刻向我汇报。”

角天有心想问为什么要查国相一家,擡眼看见危怀风那一脸阴郁神色,想起他今日一系列反常的行为,到底是把话吞了回去,点头道:“是!”

半个时辰后,金鳞从外面回来,不及休息,便开始向危怀风汇报与禁地相关的情报。

危怀风这才得知,原来月亮山里的禁地居然是夜郎王族的陵墓,仰曼莎口中的蛊王,并非是什么盘踞在山谷里专门吃人的毒蠹,而是王族的守墓者。

念及此,危怀风眼神微动:“所以说,凡是夜郎王族,皆能自由出入禁地?”

“是。夜郎没有固定的祭祀日,若是王族后人怀念祖先,想要祭奠,可自行前往山谷里为先人扫墓。蛊王认主,是不会攻击他们的。”

“若进去的不是王族呢?”

“蛊王会认为他们是入侵者,发起攻击,中招者必死无疑。”

“确定?”危怀风想起在树上偷听到的信息,半信半疑。

金鳞认真道:“确定。八年前,有一批南越人误入山谷,国主率人找到时,看见的全是被蛊王吃剩的残骸。三十多个人,没有一个人从蛊王那里活了下来。”

“南越人?”危怀风越发惊奇,“南越人去过山谷?”

金鳞点头,道:“据说,他们原是被关押在王都里的战俘,八年前,国主下令扩建月亮山里的行宫,调用了一大批战俘入山,那三十多名南越人便在其中。行宫扩建规模较大,工期长达一年,被调用的战俘共有两百人,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陆续有人失踪。管事原以为是戒守不严,导致有人逃脱,严查后发现,失踪的战俘全是南越人,自知不妙,便将此事上报了国主。不久以后,国主亲自率人搜查,走入山谷禁地,发现了那三十多人的残骸。”

“三十多人,陆续失踪,最后全部丧命于禁地……”危怀风满腹疑窦,“他们争先恐后闯入禁地里做什么?”

“有人说,是因为知道月亮山里戒备森严,他们恐惧被抓以后遭以极刑,所以想侥幸逃入山谷里躲一躲。”

“他们不知道那里是禁地?里面有生吞人肉的蛊王?”

“这就不得而知了。”

危怀风沉吟不语,按照岑雪先前的说法,当年涉及南越贵族劫走军饷一案的人都已不在人世,除开他们以外,不会再有第三方知晓月亮山里藏有宝藏。可是八年前,偏偏又有三十多个南越人冒着必死的风险前后潜入禁地,如果不是为寻宝,还能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他们的行为?

莫非,除鸳鸯刀以外,那名南越贵族还把藏宝信息留在了别处?

另外,月亮山禁地里既然养着蛊王,非夜郎王族不能入内,当年那南越贵族又是如何把一大批军饷藏入其中的?

危怀风越想越发觉这件事里疑窦重重,不像是先前推测的那么简单,看来,他必须要尽快去一趟禁地,亲自解一解这个谜团了。

危怀风来找云桑的时候,后者正坐在木桩桌前,捧着脸看徐正则抚摸一条拇指粗的小青蛇。青蛇活泼,爬行于徐正则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间,不时昂起头来,朝男人吐出猩红的蛇信子。

云桑微微歪头,期待地道:“可爱吗?”

“可爱。”

徐正则面无表情,声音里压着忍耐与不适。云桑眨巴眼睛,从身旁竹篓里捞出一条更粗长的青蛇,脆生生道:“那你再玩玩它,它是小青萝的大姐,可有趣了!”

徐正则看一眼那条手腕粗的青蛇,蹙眉抿唇。

“不玩吗?”云桑摸摸小青萝大姐的头。

徐正则放下小青萝,往前摊开手,接住爬过来的小青萝大姐,脸色清冷而灰败,很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况味。

云桑憋着笑:“你不怕啦?”

“怕。”

“那你不跑?”

“我若跑,你会生气。你若生气,我便需要再来哄你。”

云桑噘嘴,有些气恼的样子,可看着徐正则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发不出脾气来。那天两人在禁地前发生争执后,她气不过,丢下徐正则策马走了,事后怕他闯入禁地里被蛊王吃掉,又匆匆折回来寻人,谁知道碰上的是天桑派来的护卫。

听说徐正则竟然没事人一样地跟着危怀风离开了,她心里更气,一不做二不休跑回别庄,打算再也不理这个中原男人。当天夜里,这个男人来哄她,她狠心让他吃了闭门羹。次日,这个男人又来了,板着一张脸,说着一些服软的话,看起来像是很不走心的样子,可她鬼使神差就吃这一套,听了没两句,心便开始软了。

微风拂面,云桑趴在木桩桌上,微仰着脸庞。斑驳阳光下,男人容色俊美昳丽,气质卓绝,宛如一块仙气缭绕的美玉。云桑深情凝视着,忽然唤道:“徐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