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风雨欲来的气势如同一场暴风雷电在长安城上空盘旋不去。
顾璨骑着马伴着马车一踏入城门,就明显感觉到守城将士的警戒,不仅多了许多士兵,还严厉盘查进出人马。
一路上的摊贩们稀稀落落的挑着担子急色匆匆的回家,一贯热闹的街市上,大大小小的铺子早已开始摆上了长长的板子门。
冷风一吹,扫起青砖路上的落叶飞向半空,黄色灯笼在门前摇晃个不停。
顾璨一脸莫名的皱着眉头,低头与车窗里的徐瑾对上眼神,这莫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难道又有凶手犯案了?
一向宾客盈满的天香楼此时还有两条长板门没上,两个店小二正弯着腰背转身在里面扯什么。
秦毅下马上前拍了怕板门,两个店小二回头见到一张熟脸,再往后看是顾二爷和一辆马车加上几个侍卫。
“爷,实在抱歉,今天咱店儿已关门了,要不您看看明儿给您留个大包间。”
“今儿怎么提早打烊了?”秦毅边说便溜了周边一圈儿的铺子。
店小二探头小心的看了看旁边,悄悄放低嗓音,“是上面大人的意思,说今天不宜喧闹。”
顾璨和徐瑾没想到只不过去外面溜达了一天,京城就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辉子”,徐瑾伸出头趴在窗口,对听见喊自己名字,赶紧凑过来的一颗脑袋,道:“你去看看高叔那里?”
辉子干脆的应了一声,把身上缠着的猴宝交给如娜,骑马掉头就往东来客栈跑去。
“咱们回府。”
徐瑾凝眸注视着顾璨,简单的四个字轻易的抚平了顾璨内心的焦躁不安。
酸汤鱼是吃不成了,不过只要她想,顾璨怕是会逮着大厨回去专门为她做。
徐瑾开始注意到顾璨的喜怒哀乐渐渐融入了她的生活,从前她在意他的脸,想要逗他,现在她更在意他的心,希望他无忧无虑的横下去。
这或许就是阿娘说的真心。
长安城里更多的是完全不知道发生具体事的大小官员,各府上各路姻亲都在四处打探消息,情况未明,帝心难测。
广陵侯正院书房内,几个幕僚正在商讨对策,头发半白的苏侯爷坐在太师椅上,眼神锐利的听完最新消息。
对于这个皇帝外甥会有什么反应,苏侯爷心里早已有数,这么多年下来,原本坚硬的帝皇之心倒是愈发柔软。
先不说昭华太子遗腹子这个名号意味着什么,重要的是会勾起那些老臣对当年东宫的旧事重提。
意外还是人祸。
“当年就不该忽视那些与后族走得近的人,锦乡伯府降爵这事儿明显就是先帝的障眼法,在外面置外室的多了,偏偏就锦乡伯府撞枪口上了,可不是先帝的一步棋。”
“这把陛下的颜面放在何处。”
这不明摆着不信任当今会善待自己的侄子,即使放在世家这也是常有的事儿,但放在明面上的确是伤了明靖帝的面子。
“那安昌长公主呢,永宁侯一点儿都不知道?”
书房内鸦雀无声,几个幕僚两两相望,因为事情发生得措手不及,一干人等还在宫里,皇帝的态度模棱两可。
永宁侯府与广陵侯府之间不相往来,但对手的一动一静向来都在默默关注。
长公主若知道,那这近二十年的心是真大真狠,看着唐墨在泥泞血腥中翻滚,愣是没给过援手。
若和明靖帝一样被瞒在鼓里,只能说先帝的好算计,可不是嘛,突然跳出来一个活蹦乱跳的大侄子,正统血脉。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刘宾在众人商讨之际并未插嘴,只是悄悄对上苏侯爷忽明忽暗的眸子,这里的人里除了他没人知道,侯爷曾经派人刺杀过唐墨。
从最开始在付炎等人手里劫到史婆子严刑拷问得到答案的时候,他们就没想放过唐墨。
引蛇出洞,一次不够就两次,只是没想到他命不该绝,被高良东给救了,甚至废了他们埋在锦衣卫多年的饵。
加上明靖帝迟迟不立大皇子为储君,将五皇子养在萧贵妃名下,实在是给侯府传递一种不好的讯息。
苏侯爷拿起案上的镇纸轻轻敲打了两下,片刻书房内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告诉/>
上一次打压得太明显,唐墨明显已经有所怀疑,但广陵侯府是什么,那是后族,太后与皇后皆出自苏氏,甚当年明靖帝初初登基,政局不稳,靠得可是广陵侯鞍前马后的出谋划策。
皇帝与大皇子身上,皆有侯府血脉,这不是一刀断腕就能成的。
这一局上,他们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不过还未到最终的时候。
忍耐和等待,他苏子义一个都不缺。
最终不管是永宁侯还是安昌长公主,唐伯爷还有唐墨及丁少卿,那一天直至宫门下钥都没有从宫中出来。
顾璨徐瑾回府之后立马知道事态,两人站在顾然身边,顾璨不做二想立马就让人牵马想冲出去。
“别冲动!”
顾然一手按下弟弟的肩膀,眉眼上略略肃正,“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相信爹娘,他们比我们还心急。”
夜闯宫门,罪同谋反。
这不是一句受宠就能抵过的,御史台的唾沫都能喷死你。
顾然没把自己的猜测和两人说,毕竟这是先太子之事,阿弟年纪小更易被人蛊惑。
不过还好,有阿瑾在。
二更的梆子声从街头传到街尾,这一晚不知有多少人在卧榻上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