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他抖着手拿到碎玉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离开了那个副本。他没有回到游戏广场，而是回到了一个和自己的个人空间长得非常像的地方。不过之前十六给他买的床和其他的装饰全都不见了，到处都是空荡荡，静悄悄的。
空间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十六？”宋元晟出声才发现自己哭了。他擡手抹了把眼角，湿的。
碎片已经不在他手上了，估计是最后一块碎片到他手上之后就自动归位拼成一块完整的玉佩了。他点开任务栏，想看看这个离线任务是不是真的完成了，却发现他的任务列表完全变了样。
专属于快穿系统的任务栏不见了，只剩下游戏任务栏。
历史任务里记录着他的任务等级，最近几次的等级都不高，在及格线上徘徊。然后他翻到了进入的第一个副本，F级，最低，副本世界还崩了。
他鬼使神差地又往上滑了滑，发现第一个副本到现在都被放在一个折叠里，在这个折叠的上面，还有五个折叠。折叠名也写得很直白——历史任务。
既然是历史任务，那就说明上面这些折叠里的任务都已经做过了。他记起来做测试的那天，他们每个人拿到的测试号都是新的，而且人物形象是按照他们本身设定的，不可能存在什么他没做过的历史任务。
那这些折叠里的是什么？
一个完全没道理的猜想在宋元晟的脑袋里成型。
他猛地甩了几下脑袋，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肯定是被这个游戏副本搞魔怔了，思路有点不清晰。对，一定是这样。”
做好了心理建设后，宋元晟点开了最近的那个折叠。
点开后，里面有十个副本的记录，每个副本的完成度都是100，成绩记录是S。
他只看了最后一个副本的名字，又忙不叠地依次点开了前面的折叠，发现副本的完成度和评分都一模一样，清一水儿的100和S。
宋元晟的心一沉再沉。
他木着张脸滑到最前面的折叠，深呼吸了两次才把折叠点开。
第一个副本，完成度60，评分C。
第二个副本，完成度100，评分S。
第三个副本，完成度50，评分D。
第四个副本，完成度30，评分F。
第五个副本，完成度80，评分B。
第六个副本，完成度100，评分A。
第七个副本，完成度100，评分S。
第八个副本……
后边的不用看了，从第七个副本往后，每一个副本的完成度都是100，评分都是S。
和他那三年多在快穿小世界里的成绩结果一模一样。
对上了。
如果说一开始的发现让他觉得害怕和无措的话，他现在只想笑。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被困在这个不知名的游戏里，以所谓的任务者的身份完成了那么多的副本，然后还真的沉溺于这个游戏里了，分不清真假了。
可是怎么会？
他是个不爱社交的宅男没错，但他记得自己没那么喜欢玩游戏，至少不会因为玩游戏丧失理智，记不清自己是谁。
他没那么疯。
等一等。
如果他是个游戏玩家，那宣任呢，被困在科研副本的杨如画和覃兮呢？他们是人还是副本中的NPC？
一想到他为之努力的人可能只是NPC，宋元晟就觉得好无力。
他像个无家可归的人，可怜巴巴地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来往的车辆回想自己过往的人生。
可他又比无家可归的人可怜一点，因为他过往的记忆全都被不真实的记忆填满了，他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在进入这个游戏之前他有没有家人，有没有朋友，念的什么样的学校，进的什么样的公司……他统统都对不上号。
那个他记忆中最根深蒂固的死亡原因也变成了虚无。
他可能其实没死，但现在他的身体在哪儿，他还能不能醒也不知道。
不是，他到底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啊？
自我怜悯完了之后，他打开了组队列表。
谢天谢地，组队列表里躺着好多人，不过这些人的头像都灰了，显然是已经掉线了。
他不死心地滑到了最底，看到了一个名为“Test”的列表，旁边写着（4/4）。
一共四个人，四个人都在线。
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点进去之后他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最上面的是他自己，然后是宣任、杨如画、覃兮。
宋元晟低笑着抹了把脸。
起码，他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和宣任他们一起进来的，现在他们四个都还在，虽然不知道其他三个人在哪儿，但这事儿想起来总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行吧，就让我看看强制退出按钮修复了没有。”宋元晟一拍大腿起身，结果起猛了，眼前黑了一瞬，他差点摔倒。
一只手扶住了他。
“多谢……”宋元晟朝着那只手的主人看过去，看见了一张很年轻的脸。这张脸他很熟悉，因为和宣任很像。但是这个人太年轻了，而且眉眼之间是藏不住的小孩气，不可能是宣任。
不是宣任，但是又和宣任长得像的，那就只有十六了。
“十六？”
十六肉眼可见地变得高兴起来，“宿主！”
这一声宿主差点把宋元晟喊泪崩了。他红着眼睛，狠狠地揉了一把十六的脑袋，“你这小子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儿多害怕啊？你是不是忘了我夜视力不好，啊？”
“我去升级了。”十六抱住宋元晟，“宿主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看过任务栏了吗？”
“看过了。”宋元晟把十六扒拉开，“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快船小世界的任务者，是不是？我是一个玩家，那些所谓的我经历过的小世界都是副本。”
十六点点头，擡手在虚空中点了一下，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