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了笔,看向身边。
傅舟大概出门没带伞,一路淋了雨过来的,沾了一身外面的冷意和雨水气息,混成一种特殊的味道,直侵人鼻腔。
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江行深看袋子外面印的字,是什么药店的名字。
江行深也不多言,见他来了,就从桌肚里掏出老钱交给他的两张试卷,刚要递给他,结果看到傅舟从袋子里把大大小小的药瓶拿出来。
他有些愣然,不知道傅舟什么意思,动作顿了顿,准备等他摆弄好了这些再说。
不料下一秒,这些药瓶就一股脑地都被推到了江行深面前。
江行深面露不解,放小音量,“什么?”
“药啊。”傅舟同样压低声音,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眼,“你手不是磕坏了吗。”
江行深眸光一滞,好几秒之后才重新开口,“没什么事,不用药。”
他想了想,继续道:“而且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我跟药店老板说不清楚,就让他给我都拿了点。”傅舟说完,余光瞄着他那只手,看起来好像的确消红了。
“谢谢。”江行深摇头,“你拿着吧,我用不上。”
傅舟没拿回药,“我也用不上。”
江行深擡眼看了看他,淡淡道:“你挺常打架的。”
言下之意就是这些管跌打损伤的药,傅舟以后打架受伤了用得上。
傅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只好不说话了。
桌子上还放着那两张试卷,江行深拿起来,原本要说这是老钱给你的试卷,但话到临头忽然想到什么,改了口,“这两张试卷挺简单的,你写了吧。”
傅舟本来心情还可以,一听这话脸就绿了。
操,就说吧!江行深找他准没好事,亏他还冒着雨去买药!
他没接着试卷,干脆道:“我不写。”
江行深早就料到会是这个回答,兀自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说:“你上回物理课不还看书了吗。”
我靠,这能一样吗。
傅舟在心里暗骂一声,物理课是他觉得江行深笔记都给他写了,自己不看有点不好意思,又不是想好好学习了。
“反正我不可能写。”傅舟眉眼一扬,浑身那种张扬霸道的劲儿又出来了。
.......
江行深别无他法,把试卷放在两人课桌中间那点有空的地方,“好吧。”
他题目还没写完,想的是写完剩下两道题再回去,至于傅舟,现在是回去还是留在这也跟他无关。
然而江行深写了没一会儿,旁边就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
他手上一停,没有转头去看傅舟,唇角勾了一下。
语文最好写,傅舟先是极不情愿地凑完了语文试卷,然后拿起数学卷子,眉头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江行深写完了题,看到傅舟的表情,说道:“如果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问当然是不可能问的,傅舟扫了一眼,把几个简单到不行的题目填上,其他的就开始乱写一气。
乱写没什么技术含量,他写着写着,注意力就不在试卷上了,暗地里琢磨起来。
江行深费心让他今晚来上自习,还给他找试卷做。
傅舟往前回想,之前的笔记也是,自己就那么随口一说,平常江行深肯定理都不理,可上次竟然真的照做了。
他不再动笔,心想江行深这么操心他学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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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深没见着傅舟问他题目,倒是齐扬帆中途过来了一趟。
大概是江行深来教室的时候被注意到了,齐扬帆拿着练习册,“江同学,这道物理题你能帮我讲一下吗。”
江行深接过对方手中的册子,看到标出的那道题,拿出草稿纸演算。
没过几分钟,他把稿纸递给齐扬帆,“步骤在上面。”
齐扬帆顿了顿,显然他想的不是这样的讲题,“解题步骤答案上面也有,但我不太明白。”
江行深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作罢,和他口头讲述起来。
傅舟的思绪就此被打断。
他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心说齐扬帆怎么就爱逮着江行深问这问那的。
江行深的讲题思路很清晰,很快讲完了,齐扬帆说了谢谢,笑了笑之后转身回座位了。
对方离开之后,江行深注意到傅舟的视线,转过头看他,问:“你写完了吗。”
“嗯。”傅舟应了一声,把卷子拿给他,“早写完了。”
江行深目光移到试卷上,略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我明天拿给老钱批改一下。”
傅舟对这些无所谓,放松不少:“那我现在能回去了吧?”
外面的雨还在下,没有停下或变小的意思,江行深把傅舟的试卷装进书包里,擡了擡眼,“我带了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