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大巴车在公路上平稳行驶，车上的人都睡觉或者安静的写题看书，只剩引擎的轰鸣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江行深鲜少有这样情绪波动十分明显的时候，猛地看向他，眼睛定定的：“你在胡说什么？”
齐扬帆嘴角一扯：“傅舟问你题目，你怎么样都不嫌烦，还会对他笑，这些你自己察觉不到吗？”
“我对朋友都是这样。”江行深说话不客气起来，生硬道：“只不过你不是我的朋友，才会觉得奇怪而已。”
“而且你平时也不要太关注别人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写点题。”
几秒之后，齐扬帆顿了顿，依然不放弃地说：“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做朋友的话倒是没所谓。”
“你和傅舟并不合适，一个Beta，一个Alpha，你们性格天差地别，家庭身份不匹配，甚至学习和未来也是。”
“跟你没有关系。”江行深拧起了眉，转过脸面向窗外，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关于这些，如果你觉得冒犯了，对不起。”
胡言乱语。
江行深不知道齐扬帆是出于什么心思来讲这些话，末了还假兮兮的做个好人模样。
过了几分钟，他睁眼，无意识地点开手机想看一眼有没有消息，在看到傅舟发来的几条消息之后，心情才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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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这天，傅舟在去医院前，还专门拾掇了一下自己。
跟江行深有关的事，他总想要做的正式一点。
医院里人来人往，他按照信息上说的，来到对应的医生科室，敲了敲门，看见妈妈的朋友之后招呼了一声。
“张阿姨好。”
张阿姨虽然没见过他几面，但从李荷殷嘴里听到过不少次，对他也算热情熟络，“小傅来啦？”
傅舟把手中提着的纸盒礼袋拿上来，“阿姨，您跟我妈是姐妹，这算我送给长辈的。”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张阿姨看出了礼袋上的商标，是一家专门做饰品的店，虽然不贵但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她用手挡住嘴，玩笑着说：“这东西我不能收，工作时间算是受贿。”
傅舟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干脆道：“得嘞，那我等下班时间再给您。”
张阿姨被他哄得挺开心，然后在纸上写了什么，撕下单子给他，“我对生理科了解的也不多，你拿着这个去另一位医生的办公室，我已经提前跟他说好了。”
“好，谢谢张阿姨。”傅舟接过单子。
张阿姨用笔指了指天花板，“他办公室就在楼上这间。”
傅舟走楼梯上楼，找到办公室，里面是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看着挺权威。
“医生你好。”他把单子给医生，“我是张医生推荐来的。”
医生看了看单子，点点头，“你这个情况我知道了，主要是想来咨询一下对吧？”
“对。”傅舟坐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您是生理科的专家，我有些事想问问。”
他想了想，不知从哪开始说起，“呃...就是这个情况有些复杂。”
医生还是比较有把握的：“你尽管开口问，基本上关于第二性别的生理问题，我都可以解答。”
傅舟稍微放心了点，组织语言后说：“我想问问，Beta能很敏感地闻到Alpha信息素，是什么原因？”
“Beta，信息素？”医生果然皱起了眉，觉得这句话匪夷所思，“Beta没有腺体，是不可能闻到信息素的。”
“对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傅舟似是找到了认同，情绪有些激动，但几秒后又平复下来，有些沮丧。
“可是，确确实实能闻到啊。”
“医生，是不是会有这方面的特例？”
“绝对不可能。”医生说的很肯定，“不只是腺体问题，Beta和Alpha以及Oga的生理构造也不相同。”
“Alpha和Oga会被信息素引诱控制，就是因为大脑神经元会比Beta多出一种功能，信息素因子由轴突传导，向大脑皮层反应，进而引起相应的生理变化。”
“这种过于微小的神经上的突变，几乎不会发生，否则量变引起质变，就算有，恐怕大概率也是畸形儿。”
傅舟听不太懂这些，但他知道了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医生，真的没有例外吗，如果有事实案例摆在面前呢？”
他不是质疑医生的专业性，可江行深说过他就是个Beta，也不存在什么分化晚的情况。
“不会的。”医生喝了一口水，摇摇头，“如果真的有，那医学界这么多年关于第二性别的大部分研究结论都可以推翻了。”
傅舟默了默，打算道谢离开。
反正问不问都不会影响他，只是知道个结果而已，能闻到信息素就能闻到，没什么大不了的，江行深本来就很特别。
刚准备开口，医生拿茶杯的手顿住，忽然想起：“哦对了，还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
傅舟精神一擞，“是什么情况？”
“就是这个人的腺体在还未完全发育好之前就被损坏，腺体坏死，变成了和Beta无异的人。”
“这样的话，能闻到信息素的条件就合理了。”医生眼神有些怜悯，“但这种情况是个悲剧。”
腺体坏死。
这四个字在耳边不断回响，让傅舟大脑嗡地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