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星河
温琰早上看到客厅的小沙发,还是觉得很羞耻,虽然她已经过去检查了好几遍,发现上面没有任何异样。
但是,没过几分钟,她眼神总是趁伍明纬没在意的时候,忍不住的飘过去,再次想要检查一下那个沙发上有没有被她弄上什么羞于告人的痕迹。
今天伍明纬的家政阿姨来收拾的时候,如果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会不会很好奇昨晚她跟伍明纬昨晚在那个沙发上到底做了什么事,以及到底做了几次,他把她弄得多疯狂。
温琰想着想着,双颊的脸蛋就灿若桃花。
伍明纬披了外套上来,点唇吻在她的耳朵上,压低声音问:“傻愣着干什么呢,腿还软着?那我背你下楼。”
他住的小房子没有电梯,是比较陈旧的警察宿舍,位置在五楼。
温琰现在的确腿没有力气,不想做任何的剧烈运动。
“小温软,到老子背上来。”男人哑声说,口里喷洒来薄荷跟留兰香的香气,偏冷感的味道,然而贴近了以后,吹拂在温琰耳边,制造的却是滚烫的炙烤。
“别开玩笑了,时间太晚了,我赶着去医院,我们快出门走吧。”温琰把头偏开,不想再被伍明纬瞎撩。
昨晚临睡前,她睁着疲倦的眼睛到处搜寻,好不容易才在他的衣柜里找到属于她的一件长款修身针织裙,今天拿来套上了。
至于今天出门去的外套,就穿伍明纬的一件长款运动羽绒服,穿她身上,长度能及到她的脚踝,也保暖,温琰准备就这么去医院,到了医院的更衣室,她有自己的衣服可以马上换。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跟你说真的。”伍明纬把长呢大衣披在他深蓝色的高领毛衫外面,一把将温琰揽到他背上,掴住她,不让她跳下来,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去。
温琰阻止他这么任性妄为,说:“这楼里住了好多你的老前辈,要是见到了影响多不好,你不是最近刚升职。”
伍明纬笑笑:“就你被吴予敬抓走这事闹那么大,我们全北城乃至全国的公安都知道温琰是我女朋友,我还有什么要避嫌的。”
温琰真的被伍明纬背出了房间。
路上,如温琰预料的,他们遇到了不少伍明纬的前辈跟同事,都在跟他打招呼。
年长一点的笑着夸伍明纬:“哟,小伍,宠女朋友呢。下楼还要背。”
伍明纬回应:“对,她昨晚不老实,今天腿出了点毛病,需要我背。”
“你们这是去哪呢?”
“先送她去上班,我再回缉毒大队。”
“嗯,挺好的,好好照顾你女朋友,别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好,一定。”
年轻一点的带着隐形感叹号问:“我去,纬子,一大早背媳妇儿呢。还没结婚就要背着她下楼梯,将来结婚了还不得让她骑在你头上?”
温琰听得脸红耳热,想即刻从伍明纬身上下来,挣了两下。
伍明纬掴在她腰上的手掴得更紧。
“对,这温琰,我媳妇儿,马上跟她求婚了,就今天,就在她上班的医院,晚上你要来看吗?”
“哎哟喂,是不是真的啊?”对方啧一声,把尾音扬得特别高,是不信的意思。
跟伍明纬搭话的这个年轻人是北城特警支队的,跟伍明纬查不多年纪,叫王砚。
上次温琰被吴予敬掳走的时候,他们都听说过伍明纬苦痛不可终日,现在终于把人找回来了,但是有闲言碎语说温琰在消失的那段时间跟那个毒枭好过。
现在警队里好多人都在嚼舌根,说毒枭是爱上伍明纬的女朋友了,才会选择放下屠刀,自我了结的到北城缉毒大队自首。
伍明纬在一帮同期里一直是最优秀的那个,带头侦破过无数大案,抓到过无数一说名号就让人胆战心惊的重型犯,到二十七岁这年,伍明纬警察制服上的肩章就已经是两杠三星了。
外加上他的卓越家世,更是让他在一众同期里成为最耀眼的明星。
不过明星也有无奈的时候,就是他认识快十年的女朋友曾经被那个臭名昭著的吴少爷带走并控制了三个多月。
伍明纬什么家世,什么能力,没必要跟跟毒枭暧昧不清过的女医生结婚。
追他的女人,光他们司法部门里,就有不少。
他们警察部门的人私下都说,也许伍明纬跟这个做外科医生的女孩儿成不了了。
三个多月,哪怕是三天,那个吴少爷什么做不出来。温琰跟他共处,难以现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伍明纬这个骄傲的天之骄子心里不在膈应这件事,绝对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被毒枭碰过。
王砚还以为自己想的这些都是很现实的事情,伍明纬肯定也能想到。
岂知,今日,伍明纬的回应是,“当然是真的,你可以帮我发发消息,到处宣传宣传,叫你们特警队的人晚上都到西一环的协力医院来蹲点,开直播都行。”
伍明纬笑着,背着温琰下楼,神态是那样磊落光明又痞拽深情。
他跟这些熟人说话的时候,温琰一直羞涩的把脸埋在他的肩头。
适才他跟那个叫王砚的特警对话的意思,温琰其实早就明白了。温琰一直不敢找伍明纬要戒指,就是因为这个顾虑。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更何况伍明纬现在在警队都做到一级警督的职衔了。
虽然那三个多月,温琰跟吴予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温琰对于那段日子根本不想再提。
可是她还是能想起那种感觉。
有些像在云城,她跟吴予敬一起去救护中心领导张建洛的家里做客,吴予敬在看的那部电影,《冈仁波齐》。
朝圣的队伍里,其中有一个杀猪匠,杀了几十年的猪,双手早就沾满鲜血,跟其他圣徒一样跪拜在地上前行,千辛万苦的跋涉,一心要去看圣山,希望圣山理解他的人生,宽恕他的罪孽。
温琰对于吴予敬来说,就是那座圣山,是他空虚心灵期待的归宿。
可是圣山在共情到他充满罪恶的人生以后,对他能做的回应只有让他放下屠刀,早日皈依善良。
这就是温琰在发现吴予敬的真实身份后,跟吴予敬的相处模式。
她充其量只是做了那个人想要皈依的一个方向。
通过杀戮跟罪恶,他此生什么都拥有了,可是他却始终拥有了不了一座静好温柔的圣山,只因为他浑身充满了邪气。
温琰在心里犹豫,要不要把她跟吴予敬之间发生的这些事都告诉伍明纬。
“伍明纬……”她鼓起勇气,轻轻的唤了男人一声。
一路将温琰背到楼下,来到G500车边,伍明纬拉开车门,把温琰放到车上。
察见她脸色有些暗淡了,他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上个礼拜他们一起回南市去参加她哥跟她嫂的婚礼时,伍明纬曾经趁喝醉酒的由头,要沾沾喜气,在几个高中老同学的起哄下,想要当场单膝跟她下跪,关键时刻,她找借口跑了。
因为她惦记着在北城的这些疯言疯语。
伍明纬只好又忍着,给了她好些时间做情绪缓冲。
昨晚,他给她一只酷似过去那只喜欢的闪光蓝斗鱼,就是一个他要跟她求婚的前奏。
昨日,在北城公安大的禁毒知识讲座上,伍明纬被一群女大学生问及什么时候跟温琰求婚,伍明纬笑得绚烂的回答,就是今天。
温琰以为那只是他这个天生喜欢逗女生的男人当时随口说来逗那些女生玩的,为了搅活当时的现场气氛而已。
可是,这个清晨,在打开的G500车门边,伍明纬把温琰放到副驾上,给她系安全带,扣好之后,用食指轻敲她脸蛋,睨着她的眼睛说:“小温软,纬爷今天要来跟你求婚了。现在先通知你一声。”
温琰瞪大眼,他说这话的架势有些像他抓犯人的时候,已经充满了百分百把握,中气十足的对那些注定要落在他手上的犯人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话,就给老子束手就擒。”
温琰做完这个联想,唇角一下不自觉的扬起。
伍明纬摸她腮边漾开的梨涡,问:“笑什么呢?”
“我没见过求婚还要做事先通知的。”温琰回答,“你肯定是在逗我玩。”
“晚上你就知道是不是在逗你玩了。”伍明纬揉她头发,柔声告诉她,“小温软永远是老子一个人的小温软,就算老子死了,到地底下都还会相信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