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吃完饭,林宿去浴室里洗澡。江若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她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倏地,她想起了什么。她走到洗衣机跟前,刚才丢进洗衣桶里的衣服,还纹丝不动的呆在洗衣桶里。她往洗衣槽内倒入洗衣液,启动开关,洗衣机转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浴室方向,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装着那把伞的柜门把伞拿了出来,她用手机对着它拍了几张照片,又把伞收好重新放回了柜子里。接着,她回到了卧室。
江若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只有雨水敲打着窗户的声音,萧瑟中带着一丝凉意。可现在明明是火热的六月啊。
林宿走进卧室躺在她身边,从后面抱着她,江若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椰香,一瞬间,伤心,痛苦,不舍都涌在一起。她这样的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人过来爱她,就这样一直下去不好吗?为什么要让她看见那把伞?
江若蜷缩着,身体控制不住的抖,林宿扯过凉被给她盖上,摸了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一直在抖?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了?”
林宿调高了空调温度,关了灯,重新躺在了她的身边。江若转过身钻进他的怀里,说:“抱紧我。”
林宿用力地抱着她,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江若,只是下雨了而已,还有我呢,我一直都在呢...”
江若的心更痛了,她闭上眼睛,抱着林宿的胳膊更紧了。
“你知道吗?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我以你是素锦的素,这样我们的名字连起来的成语叫‘安之若素,没想到你是宿命的‘宿。好可惜,我们连不到一起了。”江若轻声说。
“让我想想...山行海宿,不行,没有若。”
山行海宿,海、宿...黑暗中,江若瞪着惊恐的双瞳,心脏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原来林宿不是和她存在着“某种特定”的关系,而是和她的父亲。
后来,林宿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江若醒来时,天蒙蒙亮,林宿还没有醒,他睡在她身边,双眼紧闭,眉心微锁,她陷入了缠缠绕绕的纠结。她想要林宿说出真相,又害怕林宿说出真相。
她起床收拾好自己,给林宿做好早餐后出门了。
虽然昨夜下了雨,但现在正值夏季,地面和各种建筑物上的雨水早已蒸发。若不是车身上有雨水留下的痕迹,这场雨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似的。
可雨终究还是下过了,这一切也都已经发生了。
江若待在工作间里,心不在焉的烤着面包。她打开手机中的相册,滑动着昨晚拍下的照片,不小心翻到了下一张,是他们两个人的合照。过去的甜蜜涌现,每一次遇见危险时他及时的出现,她一点思绪也没有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把烤好的面包一个一个摆在保鲜柜里,又把其他的甜品也依次摆好,这个时候小悠来了。
“早上好啊。”小悠笑盈盈的说。
“早上好。”
小悠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她也不知道小悠在说什么,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江若眼睛不经意的瞟向门外,看见一个撑着遮阳伞的人从店铺门前经过。她骤然惊醒,那晚从伞下朝着她伸出手的人,是林宿!
原来,这一切不是从她见到那个后脑勺开始的,而是从她见到这把雨伞开始的。
后脑勺是她对林宿的念念不忘。
雨伞是她对父亲的念念不忘。
她忘不了父亲,更忘不了父亲死的有多可惜!
江若抓起收银台的车钥匙跑了出去。
“你去哪啊?”小悠在后面喊。
江若走进水城警局,在众目睽睽下,说:“我要报案,我要见沈长云。”
警局里的人面面相觑。
“沈队和林宿正聊公事呢。”梁勇调侃她,“你不会是想来见林宿吧。”
“我要报案,我要见沈长云!”江若大声的重复。
梁勇看见她冰冷的眼神,怵了一下,说:“你跟我来吧。”
梁勇给她倒了一杯水,江若碰也没碰。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梁勇说。
江若眼睛倔强地盯着一个方向,一个字未说。
梁勇无奈的耸耸肩,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片刻后,林宿从楼上下来了。
他看见江若震惊了一瞬,问:“你怎么来了?”
江若径直的朝着林宿走了过去,两人面对面时,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从他身边经过。林宿不知怎地心疼了一下,就好像被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直穿心脏。
梁勇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林宿摆摆手,说:“没事。”
“该不会见到自己的女朋友...”梁勇贱兮兮的表情看着他,“又再一次心动了吧。”
“心动多正常啊,我每天见到她都会心动。”
“切...”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