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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城春(十二)(1 / 2)

帝城春(十二)

待到午后,冯珂和沈氏相继回?来,却得知荷衣与太子仍未出房,也未传膳。

沈氏觉得纳闷,却见冯珂眼神促狭,嘴角噙笑?,便愈发不解,正待过去查探,却被冯珂拦住。

她不由沉下脸道:“冯家令这是做什么?”

冯珂笑?吟吟道:“殿下对王娘子?用?情极深,如今难得一见,就?让他们好生温存一会儿,咱们这些无关?人等,还是莫要打搅为妙。”

沈氏有些难为情道:“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了……到底不好听。”

冯珂叹了口气道:“王娘子?在东宫时,您也算近身侍奉的。殿下每回?去探望,一去就?是大半天,早去晚归是常有的事。王娘子?来找殿下,也从不避人,私下里更是如胶似漆,可?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发生什么逾矩的事,您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氏一想也是,却仍是不安,远远瞟了眼正屋的方向,喃喃道:“不管怎么说,也不能饿着肚子?呀!这大过年的……”

冯珂拍着胸脯道:“这边我守着,要是唤人,我亲自去送午膳,保管他们饿不着。”

只是担心?王家突然来接人,他便对沈氏道:“姑姑要真心?疼他们,就?去前边吧,万一王家仆妇来了,您好应承着。殿下明?儿一走,这对苦命小?鸳鸯下回?还不知道哪一日才能得见。”

沈氏听到此言,也心?有所感,点头道:“那?这里就?拜托冯家令。”然后福了福身往前头去了。

经过扶光之事的刺激,天子?不但没有一蹶不振,反倒日益康健,去年十月便能勉强下地。

刚一入冬,他便命太常准备冬至祭礼的祝辞,大有重振雄风的势头,可?把一帮元老勋贵给乐坏了,以为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天子?是铁了心?要棒打鸳鸯,他如今无意于女色,却很乐意帮儿子?选美。

扶光死后,他深感不安,越发着意于子?嗣传承,唯恐辛苦半生却为他人做嫁衣裳,须得早日抱上孙子?方才安心?。

他也可?以自己再生儿子?,但一来年纪大了,整日里三病两灾,即便生出来也未必就?聪明?康健。

二来太子?羽翼丰满,宫里遍布他的眼线,就?算真的生出聪明?康健的,能不能长大也未可?知,所以这一步根本行不通。

思来想去,还是抱孙子?更现实些。

太子?成婚是国之大事,去岁问卜的结果让婚事暂搁,天子?也很乐意拖着。夜长梦多,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奈何?各色美人送了一批又一批,却丝毫不见动静。

他一个大老爷们,和儿子?本就?心?有隔阂,实在不宜腆着脸问他怎么不临幸,于是就?遣宗室中?人和一帮老臣轮流去催。

要么是亲戚,要么是长辈,太子?实在不堪其扰,又不好驳他们的面子?,只得以巡视地方为由借机离京……

冯珂心?里想的是,既然老头子?这么着急抱孙子?,那?如果荷衣有了,岂不是可?以奉子?成婚?

再大的成见,也不会放着嫡长孙不要吧?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一个对美食、美酒和男女之事皆无兴致的人,其实很可?怕,而太子?偏偏就?是这样的人。

荷衣在东宫的日子?,他倒是和寻常人没什么区别,可?荷衣离开后,他就?又没了人样。整天肃着一张脸,吃饭睡觉都是公事公办的模样,再没了之前的鲜活气。

别人看他如此,他看别人亦如此。

对于天子?送来的美人,无论多么千娇百媚、婀娜多姿,他都看不出风情,只说美则美矣,却像仕女画上剪下来的,没有生气。

也亏得他如今翅膀硬了,否则这般忤逆君上,能有什么好下场?

冯珂身为近臣,自然也参与了最早的规划路线。

洛阳在豫州,右边就?是徐/州,本可?以直接去,但太子?为了掩人耳目,偏生要穿过北边的兖州,再绕行去青州,最终目的地是青徐边界。

冯珂算了一下,距离琅琊郡不过数日的路程,看来他私心?里是想去见未婚妻。

其实冯珂各样都准备了些,行馆的房间?提前就?让人布置成了洞房的样子?。结果太子?看了恼羞成怒,连夜叫人全撤掉,就?连墙上带着点春意的挂画都不留。

如今紫烟不在了,他一个人张罗这些事时好生失落,奈何?太子?就?是不领情。

他原本还托人采买了些奇奇怪怪的房/事玩具,一并塞在了箱子?里,料定荷衣来了会打开看,这个时候太子?可?就?说不清了,后面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结果箱子?连同衣柜被一并清了出去,他真是欲哭无泪。

好在那?盒秘药派上了用?场,这可?是他花重金从胡商手中?求购的,据说在新婚夫妇中?很受欢迎。

这种事不敢太冒失,为了验证药效,他特?意买了两盒,将其中?一盒赠给了宫外朋友……

左右无事,冯珂便在炉子?上煨了些土芝丹,边拨弄炭火边盯着对面紧闭的门扉。

约莫申时,正昏昏欲睡,忽听得玉磬声远远传来。

冯珂猛地睁开眼,连忙整了整衣冠,小?跑着穿过庭院,奔上台阶隔门问道:“殿下,可?是要用?膳?”

“你?回?来了?”里面传来太子?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压抑着火气。

冯珂连忙赔笑?道:“有一会儿,殿下有何?吩咐?”

“那?个药……”他沉吟了一下,问道:“是你?准备的?”

“啊,殿下说的是?”冯珂隐约听到女子?的窃笑?声,便知道荷衣也在门后,于是开始装糊涂,反正刚才他不在……

刚才?颉之说里边讨药的时候大约巳时四刻。说起来这都两个半时辰了,可?不是刚才,是半日前了。

他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和欣慰,等回?去祭拜紫烟,一定要在灵前好好说叨一番,让她在九泉之下安心?。

等添了小?郡王小?郡主,东宫也就?像个家的模样了。

太子?没再多问,喘了口气道:“备膳吧!”

冯珂得令,缓缓退下了。

那?排高阔的雕花槅扇门后,是冯珂如何?也想象不出的画面。

他印象里不近女色的太子?,正披衣散发,怀里裹着个娇小?的美人。

那?美人儿青丝逶迤,只露出圆圆的脑袋,此刻汗意涔涔,满面酡红,小?犬般伏在太子?肩上咻咻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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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衣双腿虚软无力,若不是被他托着,早就?从他身侧滑落了。

这半日来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若不是实在饥肠辘辘,真想这样一直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她其实知道那?伤药不对劲,太子?丢给她以后,她就?打开来细看了。

谁家正经伤药会jsg在盒盖子?里雕两个搂在一起的人儿?还是那?般姿态。

即使没见过,也猜得出是什么东西。但她并未点破,而是顺水推舟,想看看太子?的反应。

她向来就?乐意看他脸红害羞的样子?。

可?他那?会儿忙着翻检伤处,根本没有功夫在意别的,用?的时候也是随手便揭开了盖子?。

药是涂在她身上的,可?及至后来,哪还知道谁沾的多谁沾的少

……

荷衣这会儿手足俱软,已经使不出半点力气,全靠那?双臂膀托举着。

以前什么也不懂,喜欢这样抱他,觉得亲密无间?,以后可?再不敢了。

说话?间?已经回?到了寝室,短短地几步路,对她而言却是百般煎熬。

脑袋刚挨上枕头,他便覆过来继续。

她大抵知道,这种时候喊轩郎无济于事,他的野性?已经被勾了起来,不过是火上浇油。

近乎脱力时,她脑中?嗡鸣,想着怕是只有阿兄才会心?疼她,便稀里糊涂哭喊着阿兄饶命……

若知道这句话?让她又死去活来一回?,那?她是断然不会说的。

可?如今悔之晚矣……

她又饿又累,浑身骨骼都快颠散了,神智恍惚之际,又胡乱喊着,根本不知道说的什么,大概就?是要死了之类。

“要死一起死。”他贴在她耳畔信誓旦旦道。

这下子?她没话?说了,荷衣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心?里头来来回?回?只有四个字:叶公好龙。

没经历之前天天想,如今设身处地却想逃。

可?这一场还没有结束,她却已经开始憧憬下一次。

就?在她想继续求饶时,周身肌肉忽然微微抽搐,一股暖流瞬间?布满全身。

她的身躯禁不住颤抖起来,有种陌生的感觉直冲颅顶,好似灵魂脱了躯壳,五感变得迟钝而缓慢,她不知道去了个什么样的境界。

像是死过去了,又像是失去了意识。

倒有一点可?以确定,那?感受不是痛苦,而是极致的快乐,此生所有的快乐加起来,也抵不上这瞬间?,让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等她慢慢缓过神时,才恍然明?白,方才那?冲击她身心?的并不是死亡的错觉……

(连人物内心?独白都不行吗?到底要怎么改啊啊啊?)

虽说那?欢乐转瞬即逝,就?像一场盛大而绚烂的烟花,湮灭后便无从追索,教人怅然若失,却又心?醉神迷。

好像大梦初醒,她有一瞬地迷惘。

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发现他们并排躺在一起。

他正帮她按揉着,满脸关?切地问:“还疼吗?”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懒洋洋地躺在那?里,阖着眼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