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
接连而来的繁复国事，以及过于激烈的情绪起伏，再加上天气严寒，最终还是压垮了皇帝的身体。
从一开始的咳嗽，到如今卧床休养，连早朝都停了。皇帝不信任前朝后宫大部分人，只让左相瑞王还有几个亲近的皇子见他。
就连六部尚书都见不到皇帝，只能干着急。因为他们和左相仲兴平的关系都不怎么亲近，生怕在这个时候被人穿了小鞋。
更何况已经有户部和刑部两个尚书被打入大牢，如今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尤大人！这事可不能再如此下去了，到时候这朝堂就是那仲兴平的一言堂了！”
兵部尚书吕由其神情紧张，语气万分急迫地说着。他自从得知两位尚书入狱后，在家中就寝食难安，急急忙忙地来寻尤右相。
“吕大人，怎么这般沉不住气。现下该急的是别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尤右相坐在太师椅上，轻轻放下茶杯瞥了一眼吕尚书说道。
“大人...吕由其欲言又止，不知尤大人话中的意思。
“此事我等毫不知情，但要协助五皇子和瑞王早日调查清楚真相，才能为皇上分忧啊。”
尤右相冷哼一声，随即露出一个笑容，轻描淡写地对面前人说着。
“自是如此。下官必竭尽所能替皇上分忧。”
两人眼神相接，已不必多言，随后吕尚书便离开了。
尤右相坐了一会若有所思，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唤来手下，送了一封信进宫给尤继后。
苏清在前几日就已经离开了京城，如今京中局势紧张，他不宜多做停留。且出来多日，再不回去家中要来府城寻找了。
走前给瑞王留下了几条信息了。
第一，粮仓失火案还有漏网之鱼，有人没被灭口逃出去了，还有看住漕运。
第二，若皇帝病重倒下，需先整治太医院，若事出紧急，可寻花虞入宫，否则天下大乱。
第三，朝臣必复提立储，一旦有人提及，先查出头者，可顺藤摸瓜。
瑞王倒是不舍得让苏清走，但看着这人归心似箭，也不好再出言挽留。毕竟苏清急着回家娶媳妇，这要是给他耽误了，能和自个拼命。
不过再过半年多，苏清也会来京城，也不急在一时了。他们终究还会再见的。
左相仲兴平从皇上寝宫里出来，在门口没有离开，而是站着一直等。他方才看见瑞王进去了，他就是在等瑞王。
两刻钟后，瑞王从寝宫里出来，擡眼便看见了门口的左相，心中已经知道他为何在此，随即叹了口气说：“去明月楼吧。”
没多久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明月楼，在四楼一间密室见了面。
“苏清来过。”
仲兴平直接开口，且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并不是询问瑞王。
“你都猜到了，我再说没有也无意义。”
瑞王耸了耸肩，无奈地开口道。他就知道两个人都是千年狐貍成精，还想瞒着，简直是难于登天。
“这臭小子，连师父也防着，看我下次见到他不打断他的腿。”
其实仲兴平是疑惑，五皇子和瑞王从哪运来的粮食和炭火，最后便猜到了苏清的头上。五皇子在朝中助力不多，瑞王又才回家，只有可能是苏清了。
“您舍得嘛，这可是得意门生。”
瑞王在苏清走的时候就问过，若是仲兴平提起，是矢口否认还是让他知道些内容，苏清说不必瞒着，若是老师发现就如实相告。
其实苏清不想与老师见面，一是怕暴露更多，二是急着回家。若是被仲兴平知道了，怕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啊。
“河清海晏也是他。”
确认了苏清在其中的作用后，仲兴平心中的疑惑就豁然开朗了。这个徒弟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些，让他当了自个徒弟可真是委屈他了。
河清海晏在北方救灾的布局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还有给北疆送了军需，也让那场战事单方面碾压了。他派出了不少人去查河清海晏的底细，竟是无人知晓。
“啧啧，我就说瞒不住吧，这下老底都被你知道了。”
瑞王斜坐着靠在椅背上，眸子里都是本应如此的轻松感。夹在两个千年老狐貍之间，他才是最难的好嘛。
“殿下，粮仓的事情如何了？方才皇上又问及了此事。”
既然已经知道了是苏清，仲兴平原先的担忧便消散了大半，至于剩下的一半还要等苏清进京后见了面再说。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查清楚粮仓失火的案子，若是再死几个朝堂命官，外头的议论又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