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不寂寞【增改1900字】
于胭紧紧盯着他的眸子,她的手还在他的后脖颈上不安分地摩挲画圈,指尖擦过的地方,激起一阵电流,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感。
赵冀舟喉结滚动,眉头微蹙,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将她参透。他自然知道她这番举动是在故意勾引他,还知道她撩完立刻就会跑路。
于胭睫毛颤动,舒了口气。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他面无表情,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样的赵冀舟让她有些瑟缩,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怕玩脱了再次惹到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她。
于胭悻悻地要收回手,却被他掐住腰,他声音喑哑,带着生病发烧的病态,把头埋在她的肩头,评价着说:“胭胭,好有本领。”
于胭其实也不想回宿舍住,毕竟和崔青青结怨不浅,回去也是给自己徒添烦恼。而且,她得承认被赵冀舟惯得人都刁了,不太能习惯集体生活了。
可她现在也属实不想和他同床共枕,昨晚的事确实让她有种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感觉,她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退意,前不久生出的对他飞蛾扑火、孤注一掷的勇气也随之慢慢消失殆尽。
她需要时间缓和,需要时间把他从自己心里拔出来。
男人的呼吸打在脖子上,顺着毛衣溜进她的衣服里,酥痒感越发浓烈。而他身上略高的体温,似一团火炉,烘得她双颊绯红,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喘不过气。
于胭推了推他的胸膛,偏过头嘀咕着说:“不行就算了,我还不稀罕。”
赵冀舟擡起头,鼻息间还藏着她身上的香气,他用粗粝的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我答应了,你就不气了吗?”
于胭擡眸,缄默不言,她也不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原谅他。
但昨晚的事打碎了她的痴心妄想,她知道她不会一辈子跟着他,她早晚都要结束这段关系,并且躲他躲得远远的。
“赵先生好没有诚意,道歉没有诚意,哄人也没有诚意,在这讨价还价。”她轻哂,用手肘怼他,想从他的桎梏中脱离出来。
骤然,酒吧舞台正上方那盏灯也熄灭了,习惯了明亮的眼中顷刻间只剩一片夜的黑,固然会让人觉得迷茫。
酒吧门口,赵霁月追上陈望洲,“三哥,这样不好吧。”一声不吭地把灯给关掉。
“你愿意看他俩在那腻腻歪歪?”陈望洲问。
赵霁月饶有兴致地说:“我觉得于胭太厉害了,你没发现我二哥被怼的无话可说吗?”
陈望洲轻笑,“对了,跟我回家吗,落儿说她想你了。”
“落儿想我了怎么她不自己和我说,是你怕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吧。”赵霁月扬着嘴角笑,立刻把生病的赵冀舟忘在了脑后,反正她觉得于胭不至于冷血到那个份上,对赵冀舟不理不睬。
酒吧内,于胭缓缓适应黑暗,手指攥紧他的衣服,睫毛扑簌着,渐渐视线清明,看清楚男人的脸。他闭着眼,收起锋芒,专注地吻怀中的人。
于胭轻嘤一声,暧昧的音调从唇齿间溢出去。
刚刚灯暗下来的那一刻,她惊讶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堵住了唇。
黑暗寂静的环紧,熟悉的气息和吻袭来,反而让她觉得安心。
他强势地扫荡她唇齿间的每一寸,轻轻地吮咬,温柔又热烈,似乎是在惩罚她偷偷离家出走。
于胭环住他的腰,试探着挑了挑他的舌尖。她喜欢和他接吻,夹杂着欲念与爱恋。
反正也挣脱不了,不如享受。
她就是这么一个及时享乐的人。
赵冀舟被她微小的回应取悦,缓缓松开她,吻了吻她的唇角,唇慢慢滑到她的颈部。
“胭胭,回家住。”他嗓音沙哑地说。
于胭没有被他的表象蛊惑,反问:“那赵先生呢?”
赵冀舟叹了口气,认命地说:“我听你的。”
于胭打量着他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那赵先生就别回来住了,我喜欢自己住。”
赵冀舟问她:“自己住有什么好的?洗完澡没人给你送睡衣,晚上饿了都没人给你弄夜宵。”
于胭叫嚣着说:“睡衣可以提前自己拿,夜宵可以点外卖。”
“提前自己拿?忘了怎么办?”
“忘了,忘了就自己出去拿,反正家里就一个人,也不用防着色狼。”她顿了下,你别说外卖不配送怎么办,说我做的饭不好吃怎么办,没有你,我根本就不会饿。”
赵冀舟点点头,这是把他贬的一文不值,还给他戴了顶“色狼”的帽子。她真是越来越有本事,这嘴越来越厉害。
偏偏他现在无可奈何,连家都回不去,还不能和她硬碰硬。
他何曾这么狼狈过,任人拿捏?
这辈子,也就她了。
于胭心情很好,趁他不注意,人从他怀里溜出来,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那赵先生抽个时间把东西搬走?”
“胭胭,过分了。”他沉声警告,眸色暗了下来。
于胭偏过头,抻平衣服上的褶皱,“不搬就不搬,你凶什么?”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赵冀舟无奈地揉了揉太阳xue,觉得头昏昏沉沉,被这丫头折腾的脑细胞坏死一堆。
于胭跳下舞台,转身去拉自己的行李箱。赵冀舟跟了下来,拉住她的手腕,哄骗着说:“胭胭,先把我的手串给我,嗯?”
“我扔了。”于胭垂眸,“一个几百块的手串,配不上赵总的身价。”
赵冀舟眸色黯淡,心像被针扎一样,话堵在口中,最后堪堪放弃这个话题。
他哪里怪的上她呢,明明是他有错在先。
于胭拖着行李箱,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赵先生,我先走了。”
“胭胭。”他吸了口凉气,扶住身旁的桌子。
于胭偏过头,“赵冀舟?”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试探着上前来查看。
赵冀舟圈住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头疼。”
于胭这才想起来他人还在发烧,她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应该是又烧了起来。”
她看着憔悴的男人,“去医院吧。”
于胭把赵冀舟送到医院,顺便给宋疆打了电话,宋疆到的很快,住院手续基本上没用于胭操心。
赵冀舟躺在床上打点滴,人似乎睡了过去。
宋疆拿着医生给开的药,“于小姐,这是赵总的药,用量我都写好了,我再微信发您一份。”
于胭瞥了眼宋疆手中的东西,“别给我,我可照顾不好他。”
“赵总忙起来不要命,我怕他晚上处理公务忘了吃药。”
“他又不在家住,忘记吃药也用不着我提醒。”
宋疆被怼的哑口无言,手上的力道缓缓收起来。
于胭站在那,抱着胳膊,“宋助,你照顾他的吧,我走了,回学校还有事呢。”
宋疆看着她穿上外套,拎着包离开。
于胭没回校,打车回了迷津酒吧,把行李箱拿回家。在门口撞到了刚要离开的吴姨,吴姨手上拎着包,手上拿着外套。
于胭环视四周,吴姨大概给收拾了一下屋子,茶几上的东西摆放整齐,地面也像是刚打扫过的。
“吴姨。”于胭放下行李箱,礼貌地叫她。
吴姨摸了摸头发,“你回来了,冀舟呢?”
于胭顿了下,“赵冀舟在医院。”
“怎么又住院了?”
“发烧,在医院打点滴。”于胭如实说。
吴姨在赵家待了很多年,赵家的三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是打心底里会心疼的。
“今儿早舟儿一睁眼就找你人,也不顾着发烧,拉着月月就走了,药都没吃。于小姐,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觉得不恰当的话,你不能这么折腾人啊,人发烧了本就虚弱,还要东奔西走的,谁的身体吃得消?”
吴姨口上说得已经够好听的了,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于胭这种人就是小家子气,仗着宠爱只会闹脾气,没有大局意识。
于胭扯了扯嘴角,怎么都成她的错了?她受不住他昨晚的羞辱,躲出去还有错?她又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发着烧追出去?
她抿了抿唇,“吴姨您说得对,是我的不对。”
她不想和吴姨掰扯这个问题,反正她不觉得以后她们还会有交集。
可还是不自觉把受到的委屈全部归在赵冀舟身上。
后来想想,她其实挺矫情、挺不讲道理的、挺胡搅蛮缠的。
赵冀舟又在医院住了三天院,于胭硬着脾气一次也没去医院看他,即使宋疆暗示过她好几次。
她尽力表现出对他丝毫不担心,可当晚上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她又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在这个阶段,她认为她是理智占据上风的,她还是想离开他。
可她好像连离开的资格都没有,他不允许,耍手段她还玩不过他。而且,现在离了他,她确实什么都没了。
她有些无力感,她狠自己翅膀没硬,也狠自己没有一个绝佳的全然抛下他的机会。
她只能任有自己陷在泥沼里。
可她更恐惧的是,她知道赵冀舟对她的吸引力有多强,她更怕自己完完全全爱上他。
到时候,她真的就会输的连一片残渣都没有了。
于胭把他赶出家门,刻意冷着他之后,她在学校的时间也多了一些。当时正赶上崔青青的生日,崔青青爱热闹,家里也有点钱,生活上比较阔气。她就说正好组织个班里的聚会,她请客,大家一起出来玩玩儿,顺便陪她过一个生日。
英专生,小班授课,一个班里也就二十几个人出头。
崔青青邀请下来一圈,一共也没几个人,她又觉得人少没面子,就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舍友身上。
于胭没想到,崔青青还会邀请她去,属实是一脸震惊。于胭不想让自己不舒服,感觉和崔青青也玩不到一起,就拒绝了。
崔青青又去问石敏,石敏虽然想出去玩儿,但还记得夺床之仇,便也拒绝了。
崔青青顷刻间就急眼了,指桑骂槐地说她们孤立她。
看着崔青青气急败坏地走了,石敏小声和于胭说:“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唱歌,叫上你哥。”
“好你了,就当散散心。”石敏和她商量,于胭只好应下。
说来也巧,她们和崔青青居然都选择了学校附近的一家KTV,于胭当时刚到包间,随手放下东西要先去趟卫生间,结果回来的功夫就在楼道里和照镜子的崔青青遇上了。
崔青青把口红收起来,“啪嗒”一声合上小镜子。
她想到于胭拒绝了自己的邀请,结果还出来玩儿就更恼火,故意拦住她的路,找茬儿问:“你那个金主。”
她假惺惺地捂住嘴,“哦,不是,是你那个男朋友,最近怎么不来学校接你了?”
崔青青这人挺无聊的,爱打探别人的隐私。她一边看不上于胭,一边又会刻意留意赵冀舟有没有来接她,是开着什么车来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