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不寂寞【大修】
酒吧内光影交织,映在赵冀舟的脸上,他的脸色忽明忽暗,让沈凝看不清楚。
沈凝跟着他起身,急切地攥住他的手腕,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他腕上的手串。赵冀舟沉眸,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两份狠厉,沈凝怔了下,缓缓卸下手上的力气。
“冀舟。”沈凝换为抓住他的衣角,尽量放轻音量,极力表现出小鸟依人的样子。她想示弱,可雷厉风行惯了的人根本适应不了这种矫揉造作。
她甚至从心底觉得自己的样子像个小丑,可她又有些不甘心,她觉得和于胭相比,她的弱势可能就在于不会撒娇。
果然,赵冀舟嘴角溢出一声轻笑,他也很难接受沈凝这个样子,低头拂开她的手,想说些什么,又觉得难以评价,话到口中只剩下“我们不合适”。
沈凝咬住唇,心中滑过一道苦涩,瞬间又恢复了一惯的样子,露出个坦然的笑,“那尊重祝福赵总?”
赵冀舟拿起旁边的大衣,轻扫了眼沈凝,她转过身去拿包。
他舒了口气,反而觉得一身轻松,似摆脱了多年纠缠的一段关系。
陈望洲适时地过来,问他:“解决了?”
“嗯。”赵冀舟回头看了眼沈凝,她披上大衣,拎着包挺着背离开了迷津酒吧。
“于胭要知道你为了她这样,会是什么反应?”陈望洲半开玩笑说,“感动得涕泪纵横?”
赵冀舟缄默不言,可有个念头突然从心中滑过。
“喝两杯?”陈望洲散漫地说。
“不喝了。”赵冀舟抻平衣服上的褶皱,“回去了。”
“回哪?”陈望洲挑了挑眉,打趣着说。
赵冀舟没吱声,直接开车回了别墅。他知道于胭今天情绪不好,还是想回去看看她。
他到家的时候,于胭正在书房写东西,她还保留着喜欢摘抄东西的小习惯。
赵冀舟推门而入,她似乎没有察觉半分,依旧低着头,拿着钢笔认真地在写些什么。
他擡步凑近,她才缓缓擡头,轻声说:“你怎么回来了?”
赵冀舟站在她侧后方,垂眸看她在抄写一首英文诗,拜伦的《Shewalksbeauty》。
她擡眸看他饶有兴致盯着她手上的东西,也懒得追究他怎么又回来了,便点了点笔记本,问他:“你猜我最喜欢哪句?”
“哪句?”
“你猜猜看。”
赵冀舟不爱看文学类的东西,成年后更是很少接触,他书架上放的一般都是些晦涩难懂的专业书。
按照赵霁月的话来说,她这两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古板无聊,一点儿浪漫的情怀都没有。
可赵冀舟哪里是不懂浪漫,只是以前遇到的人不值得他搞一些浪漫。
他借着灯光,通读完整首英文诗,笑着说:“我都喜欢。”
于胭蹙着眉头说:“是让你猜我最喜欢哪一句。”
她本来都快要把“你怎么这么没情趣”的话说出口,却听见他说:“我怎么觉得这首诗在写你。”
于胭瞳孔皱缩,耳根红了起来,他这个人夸起人来怎么这么突然,弄的人措不及防。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问:“你最喜欢哪句?”
于胭一下子就乖了好多,心里小鹿乱撞,她把手指移到笔记本的某个位置,点了两下,说:“Oneshadetheore,oneraytheless,hadhalfipairedthenalessgrace(多一道阴影,少一缕光芒,都会有损于这无名之美)。”
“有种‘减一分太短,增一分太长。不朱面若花,不粉肌如霜。’的感觉。但这首诗名却很有意思,叫《登徒子好色赋》。”
她擡眸,笑盈盈地说:“登徒子,好色。”一点儿也看不出当时崩溃的情绪了。
他没理她,知道她在暗讽他。不过他今天心情还不错,便没和她在这两个词语上计较。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
“那是因为以前是你没撞到。”
“对了,你不是出去办事了,怎么回来了?”
赵冀舟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想回来看看你。”
于胭的心脏漏跳了一下,她说:“我真的已经好了。”
赵冀舟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胭胭,上次的事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于胭扯了扯嘴角,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静静地听着她说,他说:“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害怕失去你。”
他扎在她的肩窝,“我知道我的方式不对,我伤害到你了,对不起。”
于胭愣在原地,细细地品味这个“爱”字,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就在今天程艳娟打她的时候,她以为她失去全世界了,可现在又有人说他很爱她。
她睫毛颤动着,觉得自己好像又没出息了。
周末,于胭去迷津酒吧驻场,下场之后坐在一旁玩了会儿手机,陈望洲给她和赵冀舟的关系添了一把火。
陈望洲举着一杯酒凑了过来,吊儿郎当地对她说:“前几天,赵冀舟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
于胭警惕地看着他,“怎么了?”
陈望洲挑眉,“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他来做什么。”
“那他来做什么?”
陈望洲指尖敲了敲桌子,“和沈凝聊结婚的事情。我当时也没听清楚,大概是在聊元旦和春节哪个日子订婚好,据说双方的家长都聊过了,就看他们两人的意见了。”
于胭手指蜷了下,尽管半信半疑,但她还是变了脸色,问:“那赵冀舟怎么说的?”
“没听见。”陈望洲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自己去问他呗。”
于胭内心波涛汹涌,她收拾完东西急匆匆地回家,果然在书房找到了赵冀舟。
她脚步缓了下来,“赵冀舟,陈老板说你上次在他的酒吧和沈大小姐聊了结婚的事。”
她单刀直入,完全放弃了自己思考,只想问他只想从他口中听到结果。
“你怎么知道?”赵冀舟放下手头的东西,顺手把眼镜摘下放在桌面上。
于胭睫毛轻颤,对上他幽深的眸子,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否认,而是问她怎么知道,那就是确实有这件事。
她觉得他刚刚的话是在给她打预防针,下一秒就要告诉她他要结婚了,他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