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不寂寞
于胭扶在栏杆上站了许久,耳边时不时传来窸窣的风声和热闹的熙攘声,可她心里只剩一片静默,就像经历了整夜大雪推开门后的万籁俱寂。
赵冀舟不知什么时候找了过来,自在地环住她的腰,把头扎在她的肩窝,问她:“在风口站了这么久不冷?”
于胭扭过身攥住他的衣角,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北城?”
“不是说好在这边玩儿几天?还是你那个工作室又有工作了?”
于胭摇摇头说不是,“我想直接回津城看看我姥姥。”
赵冀舟攥住她微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美甲。她的美甲是浅绿色系,为了配这条裙子特意做的。
“姥姥身体又不好了?”
于胭摇摇头,“老样子,就是人越上年纪越糊涂。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些想她。”她说到最后,语调竟然挂上了委屈的哭腔。
赵冀舟捏了捏她的脸,轻吻了下她被风吹的冰冷的额头,略带着哄小孩子的口吻说:“你说哪天回去就哪天回去,我陪你一起。”
他的唇印在她的眉心,融化了她眉尖的那层雪。
赵冀舟揽着她的腰,“要不要给姥姥买些当地的特产一起带回去?明天没事,我跟着你一起去挑挑,也入夏了,再给姥姥买几件衣服。”
他捏了捏她的手,“但衣服这东西还得你挑,毕竟我这人没眼光,选的衣服你也看不上。”
他在选衣服上没眼光这个结论是于胭给他盖的章。
于胭忙起来连逛街买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全都依靠网购。她习惯性买很多衣服,然后留下自己最喜欢的。
于胭试衣服的时候问他哪件好看,他翘着二郎腿云淡风轻地说:“都好看,喜欢就都留下。”
“我是让你选哪件最好看?”她把换下的衣服放在身前比量,眨眼看着他。
赵冀舟思索了片刻,指出了她最先淘汰的那件衣服。
她瘪瘪嘴,说他没眼光。
此刻回想起那些温存的时刻,于胭鼻子一酸,说:“我那说的都是玩笑话。”她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赵先生怎么这么小气,我夸你的话不记得,损了你两句倒是记得这么牢。”
赵冀舟和她十指相扣,“你夸我什么了?再复述一遍我听听?”
于胭脸上的笑绽开,压低声线,调情说:“夸赵先生好厉害,尤其是在床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倒是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那天玩的挺晚的,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
于胭和赵霁月又喝了些酒,于胭喝酒后的状态很糟糕,看人的眼神都是迷离的。
赵冀舟把人抱回酒店的途中碰到了岑凌,岑凌瞥了眼于胭手上拎着的那双高跟鞋,缄默不言。
于胭觉得自己是带了几分挑衅的,也可能是借着喝酒发了个酒疯。
她紧紧环住赵冀舟的脖子,嘴唇擦过他的耳畔说:“能不能快点回去,我好困。”
她闭着眼睛伏在他的肩膀上,听见他对岑凌说:“妈,我先上去了。”
岑凌偏过身,望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远。她不理解赵冀舟为什么喜欢于胭这个丫头,喜欢到不管不顾的份上。
进了房间,赵冀舟把她放在床上,温声问她:“难受吗?要泡澡吗?”
于胭抿了抿唇,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她伸手拉着他坐到床上,攥着他的胳膊非要他躺下来。
赵冀舟瞥了眼她被压的褶皱的裙子,裙摆开叉很大,微微上撩,露出那双修长笔直的腿。
他无奈地躺在她身边,问她到底要做什么,问她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这次居然敢和他妈妈叫嚣了。
于胭笑笑,翻身压住他的胸膛,趴在他身上,手摸了摸他的脸,“当然是装醉。”
“装醉做什么?”
她仰着头盯着他的眸子,笑嘻嘻地说:“装醉想问赵先生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大掌摩挲着她光滑的背,眸色微深,似乎在辨别她到底醉没醉。
于胭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没敢用太大的力气,又用手捏住他的嘴,“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赵冀舟去攥她的手腕,可她的手依旧捏着他的上下唇并在一起,她低头吻了吻他的唇,颇有几分认真地问:“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赵冀舟有些不明所以,说什么呢?她这个模棱两可的问题让人摸不清门路。
他轻嗯一声要说话,她又吻了吻他的唇瓣,“你想好再说。”然后松开了手。
“胭胭想要我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于胭吻了吻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娇嗔说:“笨死了,说我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呀。”
赵冀舟把指尖插进她的发丝,轻轻地揉了揉,“你是恶毒的王后?”
于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咧着嘴说:“对呀,我心肠最黑了,把你们统统都给毒死。”
“毒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不正经起来,顶了顶胯。
于胭能感觉到冰凉的皮带和他的蓄势待发。她从他身上滚下来,舒了口气,仰着头平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困了,睡吧。”
赵冀舟擡手去碰她,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眼泪顷刻间砸在了床单上,晕开一朵花。
“不洗澡了?”他拍了下她的腰。
于胭装作不耐烦地推了推他的手,“困。”
“我帮你?”他边说着边要去抱她。
“我不想。”于胭扒拉着他的手,扯着被子裹在了身上。
赵冀舟叹了口气,“你不洗明早起床不舒服的还是你。”
于胭嫌他唠叨,捂上了耳朵。
赵冀舟拿她没有办法,大概是觉得她真的醉了,帮她把被子盖在光洁的腿上。
于胭觉得床一轻,知道他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