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攻略的日常之六
“我宣布，今天晚上要聚餐！”
在乔羽然元气满满的声明之下，整个社团办公室所有人都见怪不怪地移开视线，忙碌着各自手头的事情。
邢云也只是擡头看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但很快，来自乔羽然的“重击”，让她不得不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在对方的身上。
“就是说给你听的，小云云～”
乔羽然笑眯眯地拍了拍邢云的肩膀。
“这可是我们协会重要的团建活动，而且教授也会过来。”
教授，指的只有那位信息协会的技术顾问，同时也是研究生院的导师。因为她平时要带研究生课题，并不经常在协会里出面。
邢云短暂的惊讶过后，就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去年你不是说，要等新人来的时候再一起办？”
社团招新的时间一般安排在九月下旬或者十月上旬，时间上并不会相差太久。而且以乔羽然爱凑热闹的性子，她还以为对方会更喜欢在招新过后，来个全员团建。
乔羽然理所当然地扬起笑容，即便嘴角的虎牙让她看起来有多么可爱，也依然无法改变她恶劣发言的事实。
“那当然是因为学生会也要在今天团建，干脆一起办了省得喝两摊嘛~”
教授都亲自到场，其他人也就没有多少推脱的余地。
聚餐的时间在晚上六点半，地点是一栋古色古香的酒楼。
从户外踏入其中时，会蓦然产生前路被刹那照亮的恍惚感。
前来的人大部分都是熟面孔，甚至还有几个前几天还随着乔羽然胡闹，在休息室附近扒着墙听墙角。
他们的面皮没有乔羽然厚，在与她对视之后，各个带着尴尬而心虚的笑容，躲闪着她的目光。
邢云落座的时候，一大群人正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出声。
与其他社团不同，他们的社团本质上还是搞课题和竞赛居多，而此刻负责组织活动的一堆人散落在各个角落，但唯独没有在这张注定与教授共同用餐的“主桌”之上。
本该负责活跃气氛的乔羽然，提前到隔壁学生会的摊子上打招呼去了。
邢云看着眼前一道道礼貌但闪躲的目光，也放弃了活跃气氛。一桌人就在尴尬的玩手机中，等待着聚餐正式开始。
索性，重要人物很快就到场了。
“大家都在啊？不好意思，我和学生讲论文的事情没注意时间。”
教授姓李，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性，平时剪着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戴着金丝眼镜，眼神总是温和笃定，让人看着就容易心生亲近。
“不会不会。”
“听说您会过来，我们都很高兴了。”
整桌的人纷纷站起，而随着李教授的到来，因为“社恐”而凝固的空气也恢复了流动。
他们这一桌，基本上都是参加过竞赛活动，因此有幸被李教授辅导过。
“邢云，我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李教授一路笑眯眯地叫着每个人的名字，轮到邢云，她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一些。
“我有看你在入学仪式介绍的录像，讲得很好。”
被骤然点名和夸赞，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身上。面对整个大会堂的新生和辅导员都从容应对的少女，此刻脸上却有些发烫。
“在教授面前班门弄斧了。”
她最初的讲稿和思路是有找李教授商量的。
光靠她一个人的知识储备和应对突发情况的经验实在过于微薄，而且此前，她甚至并没有多少大型会场演讲的经验。
“怎么会，”
李教授的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你现场的表现，已经超出我提供的建议太多了，私下肯定是花了更多的时间努力练习。”
开启了这个话题后，餐桌上引申而出了对她当时演讲主题的讨论。
邢云仍然记得教授对于她的演讲稿，温柔中肯的讲解以及悉心的指导。
邢云垂下眼，握紧了面前的玻璃杯，声音平稳如常：“教授，我敬您一杯。”
热闹的氛围里，邢云毫不犹豫地擡头一饮而尽。掩盖了在欢声笑语之下，苦涩的吞咽声。
当获取温暖之后，埋藏在心底某处越来越空荡的地方，也就愈发彰显着存在感。
身处这样的氛围之中，连外在坚硬的外壳都软化了下来，变得容易撬动。
不久后，乔羽然的归位，让周遭的气氛变得更为热烈。
邢云闭了闭眼，从就近的位置，拿起了啤酒。
面前透明的玻璃杯，再次被倒上了小麦色的酒精。
散场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九点。
在教授提前离席之后，又跑去学生会聚餐地点胡吃海喝的乔羽然，满面红光地回来时，看到邢云的第一眼就皱起眉头。
“你怎么喝成这样？”
虽然面上不显，但扑面而来的酒气，可绝不是一两杯啤酒的量能达到的效果。
就连听到声音的反应也比平常慢一些，看起来呆滞得像一只树懒。
“还清醒吗？一会儿怎么回家？”
乔羽然絮絮叨叨地从包里掏出湿巾，对着她的脸粗暴地揉搓着。
“你要是醉死在路边，我可不会管你啊。”
被冰凉的触感拉回了神志，邢云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在湿巾敷面的间隙，吐出了一句话。
“找人送我了。”
乔羽然骂骂咧咧收起湿巾：“好臭的酒味，你是喝了多少？”
她从未见过邢云把自己捯饬成这副模样，直觉让她觉得不对劲。
“这么晚了，我还是陪你一起等放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