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自利
自那晚突然闯入别苑之后,江骁就像有意要和钩月保持距离一样,往日虽有着顾永宁的原因,他还是隔几日就会来看看,可自上次一事后,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往别苑来了。
钩月也乐得他这般的转变,不用刻意逢迎讨好,虽不得自由,但也比前些日子好过多了,如果不是因为突然有人往别苑送了封信,钩月宁愿江骁永远都别在踏足这别苑。
“世子,您来了。”钩月站于门前将江骁迎进门,一脸曲意逢迎的样子,也不知是谁送信不送到宣平侯府,偏偏往这别苑送,累得她还得将江骁这个大老爷请来侍候。
“突然让人找我来是有何事?”江骁进门坐在桌前,不悦地望着钩月皱眉问道。
钩月见他这副不耐烦的样子,强行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面上还摆出了温柔小意的笑,柔声开口:“钩月知晓不该随意烦扰世子,只是不知何人往别苑递了封信,说是定要您亲启,奴生怕误了世子的大事,这才连忙唤院内的仆从将世子请过来的。”
说完,她便将桌上的信拿起递给了江骁,无辜地表示确有其事。
江骁接过钩月手中的信,皱着眉疑惑的翻看着手中的信件,他想不到有何人会给他写信,也不知为何不将信送至侯府,反而送到了这别苑之中,加快手下的动作,将信封打开抽出了里边的信。
只是越看手中的信,他原本疑惑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意味不明,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叫一旁的钩月看了,都有些不敢开口触他的霉头。
江骁将手中的信重重地砸向了桌上,闭口不言,似在沉思什么。
钩月微微偏过头,瞪大眼睛悄悄瞧了一眼桌上的信,只是书信的大部分内容皆被江骁的手挡住了,落入钩月眼中的只有零星的几个字,什么公主,什么裴妃。
察觉到钩月的动作,江淮将手中的信攥出团,冷冷瞥了一眼钩月,是警告也是不满。
钩月连忙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惶恐地跪在他面前垂首解释道:“奴不是有意的。”
江骁微眯起眼镜,伸出手捏住了钩月的下颚,迫使她擡起头看着自己,拇指在她的脸侧摩挲,眼底沉黑隐晦,敛眸凛声幽幽问道:“那日公主动手打你,疼吗?”
钩月不知这个男人怎么突然想起关心她了,还来不及细想,惯性使然,她脱出而出答案,“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奴不敢叫疼,能得世子垂怜,奴已是知足了。”
江淮收紧攥着她的手,居高临下,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问道:“我问你,疼不疼!”
下巴被人捏得有疼,钩月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蠕动着嘴唇,眼中含着泪光,唇齿不清地吐字,“疼。”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江骁终于卸了手中的力气,随意将人摔到一边,看着跌坐在他脚边的泫然欲泣的女子,他连眉头都没皱,声音中仿佛结了一层冰,“不过一巴掌,你都疼,她呢?疼吗?”
钩月看不懂眼男人又在发什么疯,她知道他心中有个心心念念的女子,只是为何要拿着她发邪火,这京都公子哥她也见了不少,虽不乏贪花好色,不学无术之徒,但从没人像他这样,面上瞧着像个温润世家公子,背地里那些阴暗的想法比谁都不少。
江骁此时沉浸于自己的想法之中,全然看不见地上女子无语的白眼,这封信到底是送的,他的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测,三皇子那日在婚宴之上的挑衅,意味分明,将这封信送到别苑也只怕是知晓了当地公主大闹别苑的事,他这是在有意无意地在提醒他,信上所写之事为真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到底是与否,还得亲自问过三皇子他才放心,如今世人皆知他要尚陛下的嫡公主,万一是有心之人借此来阻止他尚公主,若他听了挑拨,岂不叫他前功尽弃。
他倏地的起身,吓了地上的钩月一大跳,她以为这活祖宗又要做什么,没想到江骁只是擡脚出了门,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地上坐着的人。
钩月见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中的灰,瞧着远去的身影,毫不留念地关上门转身往床榻上去了,这活祖宗走了更好,她躺床上继续睡着,也没人非拉她起来弹琴,她乐得江骁一直别来。
顾凌风在皇子府听门口的小厮来报,说宣平侯府江世子求见时,有些意外,如今裴氏已倒,没了他母妃在中间转圜,江骁这个勉强表哥他未必还想认。
如是这般想着,本想开口叫人回绝了江骁,不过刚准备开口,他就停住了,不知想到什么,转眼就变了一个态度,对着门房小厮吩咐,将江骁请进府。
“江世子,今日居然屈尊来了我这皇子府,可真是令我这皇子府蓬荜生辉啊。”江骁刚进门,顾凌风就出声阴阳怪气的讥讽,虽内心有了别的成算,但宣平侯府袖手旁观之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痛五分,便要让他人担三分。
江骁唇角刚要扬起的笑容微滞在嘴边,不过很快就掩盖了过去,挂着得体地微笑走到了顾凌风面前,俯身拱手一拜,“殿下折煞我了,不得您召见,今日冒昧来此求见殿下,还要请殿下见谅。”
“何事?”顾凌风看着他这副假模假样,不耐地挥了挥手,催他赶紧说今日来的目的。
江骁也不再和他兜圈子,毕竟那件事就像悬在他心口的利剑,他再也等不及了,他有些急促地开口问道:“殿下,我今日来,是想找您问一件事,您是否往我那送过一封信。”
顾凌风听见他问信,皱着眉头,刚想开口出声训斥让江骁别没事找事,不过他瞧着江骁脸上急促的神色,忍了忍口,没承认也没否认,擡起眼皮淡淡瞥了一眼
“姨母之死!”江骁只道四字,就险些让上面坐着的人慌乱神。
顾凌风强行稳住了心神,手牢牢地握住了椅子上的扶手,眼睛却不可控制地瞪大了,他脸上的神情也有点扭曲了,冷声道:“母妃之死全系一人之手,只怕江世子不会想知道是何人,何必让母妃挡了江世子的青云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