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章帝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并没有让李双晚起身,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脸上:“镇国公府,不愿受朕封王圣旨。哼,这是要抗旨啊。”
李双晚低眉看着面前的汉白玉地砖,保持着恭敬,却不卑不亢的态度:“五千将士魂魄未得安宁,父亲和李家不敢受此大恩。”
景章帝冷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李家该明白这个道理。”
“是。”
“西北有你们三十万李家军,所以李淮英底气很足,敢和朕抗衡,连圣旨也敢违抗。”
“不敢。那是保家卫国的兵,受万千百姓供养,便是百姓的兵。父亲和李家世代镇守西北,从未将这支军队视为李家私产。”
是百姓的兵,不是他们凌氏,更不是景章帝的兵。
景章帝的脸色越发难看:“宁安郡主不愧师出三清大师,巧言令色得很啊。”
“谢皇上。家师得天下人尊敬,那是家师心怀天下在先,自然受天下百姓爱戴。”
“哼。”景章帝冷笑,“朕听说你和大梁九王爷关系不错。”
“臣女自小被大梁舒国公收为义女,与九王殿下乃是表兄妹。”
“你就不想嫁给他?”景章帝的视线一直落在李双晚身上,不曾离开。
李双晚慢慢抬头,直视景章帝阴沉的脸:“想。”
“呵。”景章帝冷笑,“若是朕不答应呢!”
李双晚袖中的双手捏紧了拳头:“皇上要将臣女指给谁?”
景章帝眼中满是兴味,人往御座上靠去,淡淡说出几个字:“入宫为妃!”
偏殿的李淮英等三人听到景章帝此话,大怒。
李淮英气得脸都扭曲了,若不是此刻在皇宫,他恨不得把面前的桌子都掀翻了。
朱安禾以为自己幻听了,震惊得不可思议。
皇上说什么?
让琰琰入宫为妃?
他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李元乔蹭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无耻!”
喜福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笑:“少将军,这里是皇宫。”
李元乔怒目瞪着喜福,若不是皇宫,他早就把这里给砸了!
御书房内,一直坐在一侧当透明人的凌宴,听到这话,也震惊得抬起头。
父皇说什么?让宁安郡主入宫为妃?
不是做他的五皇子侧妃,而是做父皇的嫔妃?
他还以为父皇让他也待在一旁,是让李双琰做他的侧妃的。
这,这是不是太荒诞了点?
父皇四十九岁了不说,他如今的身子根本没法宠幸嫔妃。
而且,父皇已经被丹药和凌恒的毒弄坏了身子,他自己也清楚,根本没多长时间了。
李双琰还那么年轻,这不是要葬送她一生吗!
凌宴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他与真正的君王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父皇会拿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