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这里到底什么情况？可别说你不知道。”
陆鸣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嘴里还啃着半个苹果。
站在他跟前的是硬着头皮跟进来的张博义，此时正惴惴不安地杵在中央，如同被班主任点名背诵课文的学生般罚站着。
张毅也在边上斜眼冷冷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大侄子。
虽说西装男等人并没带着陆鸣等人观摩黎明三号的全貌，但从沿途经过的“车厢”中的氛围能够看出，这里的情况可与张博义所言的“欺男霸女”略有不同。
倒不是说没有这类现象发生。
而是这些欺压霸凌的现象实在太过寻常普遍，施暴者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这是个不正常的比例。
真正经历或者见过“霸凌”现象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压迫，通常分为三类角色。
一类是施暴者，一类是受害者，
而剩下的则是由于各种原因，既不参与也不阻止的旁观者——这类人才是数量最多的人。
前两类人往往都只是占据相对较小的比例。
当施暴者的比例超过百分之八十，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不仅施暴者有问题，受害者也同样有着大问题。
知道瞒不住的张博义，也只好老老实实地交代出这里的全部情况。
原来，在黎明三号内遭受欺压的，基本上都是原先第十三区各大财阀的人，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黎明三号“幸存”下来的这些人中，十有八九都与他们有仇。
要么是原先在财阀们手底下做事的黑手套，要么就是曾经被他们推翻的政敌或其他财阀……
陆鸣和张毅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没有其他人了？比如曾经被你们欺负过的平民呢？”
“这个……还真没有见过。”张博义说着说着已经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他有种预感，自己好像已经是尸体一具了。
——本以为自家小叔来了能救他们，但在刚才双方对峙后，张博义就明显察觉出气氛不太对，黎明三号的这伙「职业者」好像比张毅他们要更强。
再结合现在被“软禁”的状态，别说救人了，自己搬来的救兵好像都自身难保。
可张博义也不敢留在外面，跟着张毅二人至少还有一线生机，独自留在外面的话，身为“叛徒”的他那可真就是尸体一具了。
“嘿，这就怪了。”张毅惊疑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黎明三号上可有不少平民才对……”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联盟职业者的家属。
在这里竟然连一个都没有？
总有种剩下来的这些人，都是全员恶人的感觉啊。
陆鸣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用眼神示意张博义，“继续说。”
后者不敢有任何隐瞒，很快就聊到了目前掌控着黎明三号的这批「职业者」。
他其实也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而且他私底下询问过那些跟他一样“虎落平阳”的其他财阀，也无一人知晓这些人的身份。
张博义只知道，这些人平日里几乎什么都不管，只要不是主动去触犯他们，大家就相安无事。
不过倒是有不少人，要么主动挑衅他们，要么就是故意凑上去巴结他们。
挑衅者自然是人间蒸发——到哪里都不缺蠢货，尤其是这一批“幸存者”，最不缺的就是又蠢又坏的人。
至于那些巴结的人，西装男他们则是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
“非要说他们在意什么东西的话……”张博义小心翼翼地说道，“应该就是「黎明三号」本身了吧，他们从来不让人靠近操作室，而且经常会对着列车捣鼓些什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可算说到关键了，陆鸣眼前一亮，心中已经有所明悟。
很明显，这些人就是奔着「黎明三号」来的，而从这艘咒能列车的毁损程度来看，在「灰沼领」这种环境下，几乎没有修复的可能。
既然开不走，那就是想从这辆车上扒点什么东西下去。
只可惜，陆鸣不太了解「黎明三号」的构造，暂时无法确定他们究竟在车上找什么。
“行了，没你事，你先去屋子里歇着吧。”张毅摆了摆手，让张博义找了个次卧自己呆着去。
接着，他看向陆鸣，询问道：“陆哥，这伙人……不是第十三区的吧？”
陆鸣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他们很有可能也不是这车上的人。”
“你的意思是……鸠占鹊巢？”
张毅微微一愣，仔细想想的话，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毕竟「黎明三号」毁损成这样，列车的系统是有可能进入休眠或者死机的状态，再加上一车的人全部昏迷，有人趁机摸进来夺取控制权也很正常。
“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一车的人都解决了呢？这不是更方便。”张毅挠了挠头。
全杀了再慢慢找东西，这不是更省事儿吗？
而且「灰沼领」这传送门入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边全是陷落地，也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人类地区的人进来。
“没杀说明有用呗。”
鱼鱼翻了个白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张毅。
张毅有些不服气，“这能有啥用？”
“啥用？人的用处可多了，尤其是在仪式学领域上，‘人’可是能象征许多超凡因素，而且不同人可能具备不同领域的相性。”鱼鱼语气幽幽地说道。
“卧槽？”张毅顿时懵了，“你是说这一车人都有可能被当作祭品？”
鱼鱼舔了舔爪子，“我倒觉得……「黎明三号」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这一车人可能是顺带的，物尽其用嘛。”
“可动作这么快，难道他们早就知道「黎明三号」会在这里出事？”
张毅看了眼陆鸣，这可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啊。
这些家伙总不能是他们想到的“那位”的人吧？
陆鸣皱了皱眉，他不太相信陆离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看向鱼鱼问道：“你在「灰沼领」生活了这么久，除了【逆命会】之外，还知道附近有什么类似的组织吗？
“……由「职业者」组成的那种。”
世界上的反叛和邪教组织可不只有【逆命会】，甚至【逆命会】都不是规模最大的一家。
只不过【逆命会】较为神秘，而且做事极端，人数稀少，但实力极强，迄今为止出现过的每一位成员都是“高位者”，所以才会这么出名。
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组织，扎根在一些陷落地和陷落区中。
弱一点的就是“黑户”抱团取暖，强一些的甚至能够将影响力辐射到人类大区里面。
张毅眼前一亮，“对啊，既然【逆命会】能让雇佣兵帮忙看门，那也有可能找其他人来「黎明三号」盗取东西。”
甚至，黎明三号的残骸会出现在这里，也有可能是他们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