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0018吞咽
“我们本来就两清了不是吗。”裴希不知不觉地被他推出去好一段距离，不过背上贴着冷饮，凉凉的还挺舒服，“你干嘛……”
“那你算算我听听。”郁庭知避开她最后那个问题，把人推到一个巷口的大树下，这里前后通达，空气对流很快，自然风大，“知道我手怎么回事儿吗。”
裴希当然不能说完全不清楚。
张易把人手打断了的事儿，在他们那条街闹得那么大，那件事之后张易一家人就搬走了，张易也转了学，去了市郊的十四中新校区，听说光是把张易买进去，他爸妈就花了不少钱。
小姑娘的马尾被吹动，跟着头顶繁茂的树枝一并摇曳。
她低着头，也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说，因为之前她和张易确实是一起出现的，现在如果说她和张易其实没什么关系，且不说有一种推卸责任的感觉，郁庭知也未必能信。
正想着，郁庭知手上那两瓶饮料就递过来了，她赶紧往后避了一步：“我不喝。”
“谁让你喝了，”郁庭知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声：“让你帮我拧。”
“……”
裴希差点就想反问你自己不能吗，结果一看他手臂吊着，还真不能。
“不管你们当时是吵架还是闹分手，总之——”
裴希拧开饮料递给郁庭知，就看他仰起头先灌了几口，脖颈后仰时线条被抻开，藏在下颌线显得喉结的线条更凌厉。
喝完，他重新把饮料瓶交给裴希拧好，才接着说：
“你照顾照顾我，不过分吧？”
裴希看着郁庭知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话。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一句话拆成两段儿讲，大片留白，唯独没有留出商量的余地。
她手上还拿着郁庭知的饮料，深吸口气，决定再据理力争一下：“可是那是张易打的你，又不是我，为什么要我照顾你？”
郁庭知微微低下头去看她，神情恶劣：“毕竟你男朋友要是天天来教室里帮我拧瓶盖，我怕有人觉得他和我不太清楚。”
裴希没话说了。
之前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告一段落，张易人都搬走了，还怎么来给他拧瓶盖。
“所以……就只是需要我拧瓶盖，是吗？”
“应该不止吧，毕竟……”
而郁庭知单手拎着她那瓶饮料，上面从冰箱里拿出来开始就已经浮现的水雾开始在高温下变成豆大的水珠，就在他说话的功夫，滴答地往下落，他的语气却跟冻住了似的，泛着冷硬的磁性，“我的右手就只是能拧个瓶盖吗？”
裴希当然知道不止。
但她不知道怎么说了。
在之前有关郁庭知的回忆里，他的右手好像就没干过什么好事。
这种认知，让郁庭知刚才的那一个问题，就像是在两人中间糊上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从她这头，去看纸的另一头，模糊的似是而非。
“拿着。”
另外一瓶还没开过的饮料被人拎着瓶嘴的地方递过来，裴希去接，但郁庭知没松手。
裴希有点懵，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握着，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带着走出去好长一段路。
他带着她顺着有大树的那个巷口走了进来，这里是附近居民区的后门，楼房的屁股那块儿，一般都是厨房的窗子开在这，现在过了做饭的时间，排风扇的扇叶只偶尔被风吹动，懒散地转悠两圈。
“来这干嘛……”
两人已经进得足够多，多到裴希回头看，巷口已经变成一条窄缝。
“拿好。”
下一秒，郁庭知就松了手，裴希手上拎着饮料，手垂下去。
“你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拿。
烈日当空，裴希却一下落入了少年人的影子里，男孩子滚烫的吐息仿佛能和太阳一较高低，裴希擡眸，就看见汗水从他的鬓角，干脆利落地滚落进下颌的阴影处。
闷，热，空气像是被滚水蒸腾起来的汽，一口吸进胸腔，湿润的黏着。
“因为我手有用。”
他却好像知道她没问出口的后半句是什么，擡起左手扣在她后脑勺上，右手的石膏板被他的身体往前推，借着力，轻而易举地将她压到了背后的水泥墙上。
浓郁的黑影压下来，少年的鼻尖上都是细细的汗珠，含住她双唇的时候，让裴希下意识地想到麻将馆那条路的路口那家雪糕批发，养的一只黑鼻头的小狗，它很亲人，喜欢用湿漉漉的鼻头拱她的手。
但撬开她牙关的少年显然不是那样的角色。
他直白到甚至带着点粗暴，舔舐，吮吸，裴希能清楚地感觉到少年的舌尖划过她的上颌，那是无法更加紧密的触碰，就连空气都多余的程度。
“郁庭知……”
“咚咚”两声，一轻一重，两瓶饮料滚落在地，满的那瓶劲头更足，滚过狭窄的巷子，撞到对面的墙，还往回弹了两步。
裴希伸出手去推他的肩，但郁庭知即便只有一只左手，也仍然紧紧地扣着她的后脑勺，他的指尖滑入她发丝的缝隙间，狎昵地抵在她的头皮上。
“呼……”
太深了，她甚至在这场吻中体会到了一种被品尝的感觉，嘴唇的厮磨更像是少年的咀嚼，在拆解她的皮肉，舔嗅她的味道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味道强硬地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