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域弯唇，将未抽几口的烟扔进垃圾桶。“这是我和伯父的秘密。”
“小气。”唐佶宁朝他皱了鼻。
她转身要进门时，身后的人拉住她的手腕。“陪我走走。”
听到这话，唐佶宁立刻上前，擡手碰了碰他略凉的脸颊。“是不是不舒服了？”
关域用脸颊回蹭她的手一下，“没事。”他说，“给妳爸妈一点空间。”
唐佶宁收回被男人蹭完莫名发烫的手指，背在身后，打趣道：“还没进门就开始巴结他们老人家。”
关域不置可否，伸手去牵她藏在背后的手。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情景熟悉的像是回到高中时期，他们三人一起上下学的日子。街景不同了，他们也早就毕业多年，从坦荡无畏的青春期成了各藏心事的大人，唯独不变的似乎是那颗赤诚的真心。
屹立不摇，至死不变。
月光零落，巷弄昏暗，微留几盏古旧的路灯。唐佶宁担心太黑关域会感到不适，她提议，“我们换另一条路走。”
关域摇头，“就这一条。”
唐佶宁不明白他的坚持，但还是紧紧牵著他的手。“不舒服要说。”
“好。”
两人重新迈开步伐，齐步同行，踏过碎石，略过残夜。亮光熹微，唐佶宁仅能勉强描摹男人的侧脸，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薄薄的眼皮和挺立的鼻梁。
他与年少并无太大的差异，寡言内敛，内在包裹著一层坚硬的壳。他就像只是翻了一回代表十年的篇章就来到她面前，看似轻易，他们却也花了十年。
关域察觉她的视线，垂眸问，“想什么？”
唐佶宁本来想说没事，然而转念一想，她忽然开口：“关域，我一点都不在乎你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模样，病患，常人，还是你的家庭背景。”她擡眼，探进男人如夜的眼，“这些对我来说都只是你的一部分，并不代表全部的你，也不能诠释你这个人。”
她说：“你就是你，是我喜欢的人，你明白吗？”
唐佶宁不想等了，有些话不说，就怕得再用一个十年追逐。
听完，关域愣了一时半刻，连带脚步也停了。见状，说完内心话的唐佶宁也感到一阵别扭，低著脑袋，踢著脚边的小石子。
小公主微微拧起眉，低声问：“不回话吗？”
关域：“明白。”
有些单调。
唐佶宁有些不满，“就这样吗？”难得她说了一大段肺腑之言。
“再多的事不能做了。”
“为什”
话语未落完，唐佶宁已经被逼到石墙角落。
男人的气息落在她唇边，“妳听过一种说法吗？”
唐佶宁的背贴著墙，呼吸都乱了，微微偏开脑袋去躲。“什么？”
关域贴著她的耳际，一开一阖的薄唇偶尔擦过她柔软的耳珠，唐佶宁后颈都痒麻了。“在恐惧上种一朵花。”
“嗯我没听过你不会又想骗我了吧？”
关域低笑，热烈的掌心拨开女人脸庞的碎发，露出一双盈盈发亮的双眼。
“那么，以后陪伴我度过恐惧的就是那朵花了。”每当他勾起不堪的回忆，取而代之的就是那一朵鲜艳娇嫩长在他心上的玫瑰。
听闻，唐佶宁双眼一亮，“真的有效吗？”
玫瑰会随著恐惧茁壮，也将随著玫瑰凋零而散尽。
“不知道。”
她蹙眉：“那你和我说这些的用意是为了什么？”
唐佶宁刚说完，男人就吻了上来。
月夕花朝，春光如海。
“为了请求妳。”
关域以前总想快点长大逃离身边所有的一切，他恨著所有人，也鄙弃了自己，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永远被困在永无天明的地窖。他现在却异常庆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找到唐佶宁。
比起更远更高的地方，他需要的是有人抓住居无定所的地方。
关域：“妳要永远留在我身边，见证这一切。”
“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