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动
沈昭听她说完,垂眸静了片刻,正当花锦紧张时,他脸色惨白地开口:“陛下不会同意的。”
上一世完全是因为花瑟与太子的婚事如期举行,花家已经占了太子妃的位子,花锦与燕王的婚事不重要,所以沈昭一求,陛下就应了。
如今作废了太子与花瑟的婚事,为了宽慰花忠,陛下说什么都不可能同意他二人的婚事作废。
花锦听完,察觉沈昭并不抗拒他们和离的事,刚想与他商讨一番,就见他捂着胸口,直直朝着自己倒了过来。
花锦惊呼一声,差点又被沈昭撞倒,她将沈昭推至榻上,传人唤了赵太医来。赵太医瞧着沈昭胸口的伤,长吁短叹的为沈昭重新包扎用药。
等花锦走了,赵太医皱着脸,不知要如何向皇后娘娘禀报。
就在他惆怅时,下意识擡头看了眼沈昭,被吓地退后两步,沈昭不知何时醒了,亦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昏倒。
沈昭:“就说我是为了柳氏才弄成这样的,余下的你自己编。”
赵太医得了指点,连忙应下。
赵太医又问:“王妃那边该如何说?”
沈昭闭眼不答,就在赵太医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沈昭才徐徐地说:“越严重越好。”
花锦本还想着再与沈昭说说,但赵太医出来一通说,意思是沈昭病重,不能再劳神忧心,花锦只好折回自己院里。
花锦知道,指望光明正大地离开京城已经行不通了,陛下那关她就过不了,她要是能假死就好了。
清熙郡主也来过一回,花锦向她讨了一份地图,清熙猜不出花锦究竟想做什么,不过还是给了花锦一张很简短的图。
花锦看着图上蓟州的标识,没忍住嘀咕:“蓟州好,总归离京城太近,但旁的地方多战乱灾祸,不宜生存。外祖母在徐州,表兄认识的人多,会抓我,不妥不妥。”
清熙呆滞片刻:“你想做什么?”
花锦收声,但清熙瞪圆了眼睛:“你是想......?不行!”清熙伸手就来抢地图,花锦忙将地图护在怀中,二人争抢了一会儿,清熙劝道:“你一个女娘,在京中都活的如此艰难,离京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花锦叹:“我不打算走的。”
清熙:“你蒙我?为何要走呢?燕王殿下不好吗?”
清熙爱慕沈昭多年,一时听到曾经心爱之人的新妇要跑,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些难言的情绪,她费尽心思嫁不了的人,于花锦而言却这么轻易就能丢弃。
清熙倒是听说了柳氏的传言:“你与殿下吵架了?因为他带回来的恩人?可是我觉得,殿下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窈窈,你再思量一下,你又为何笃定离京的日子会舒坦?”
花锦在心中轻叹,她本想着借清熙的力逃出京城,如今看来,清熙这边只能放弃了。花锦忙笑着说:“你在胡说什么?谁会放弃锦衣玉食的日子,去讨苦吃呀?”
清熙看着花锦轻松的模样,半信半疑地说:“你没这样的心思就好。”
日子过的越慢,花锦就越想离京。
所幸沈昭身子刚好,就与柳氏有了感情,皇后因为柳氏的出现,早就坐不住了,几次三番想越过沈昭收拾柳氏,短短半个月,沈昭就为柳氏入宫三次。
据说次次把皇后气个半死,皇后大病一场,连为韩嘉鸿操办婚事都提不起力气。
柳氏也终于想起来了给花锦这个正妻请安,这样的场面花锦可太熟悉了,柳氏打扮的妖艳,次次软着腰肢像没骨头似的一跪。
萤雨此生,最见不惯柳氏这种像一滩水似的做派,所以柳氏来敬茶,萤雨一直不想接茶杯,杯子滚烫,柳氏面色白的像一张纸,咬着唇就哆嗦起来了。
柳氏是个作天作地的女娘,能把东院最爱礼佛的侍妾气疯,与她大打出手。
萤雨是将军府训出来的婢女,将军府的嫡女生来就是要高嫁做正妻的,所以婢女们也早早学了折磨人的本事。
花锦无意在临走时再多得罪一个人,何况她若是真想走,指不定还要沈昭帮,她没必要与不值当的人树敌。
添云明事理,懂花锦的意思,主动接过了茶杯。
柳氏一顿,心想这就没了?她入府前,主子与她说的话就好像是浮云,事情顺利的过了头。
柳氏正跪着,门外的嬷嬷传了声:“燕王殿下到。”
花锦挑眉,心想这是来护短了?她坐着也没站起来,沈昭瞥了眼地上的柳氏,居然也没扶柳氏起来。
沈昭:“陛下命我离京处理蔚云州赈灾一事,后日启程。”
这就是清熙所说,皇子里面沈昭是看起来最“干净”的,所以陛下喜欢派他去赈灾。
花锦心中一动,但知道沈昭肯定不想带她,所以十分识相地说:“柳娘恰好也在,就与殿下同去吧。”
沈昭要斟酌的话全被她堵了回去,他淡然地扫了一眼柳氏,柳氏也不知这个机会要不要挣,她拿不准,所以没敢出声。能去自然是好的,与燕王殿下朝夕相处的机会可不多,但她与沈昭并不像外人传的那样亲昵。
沈昭看向柳氏:“你先出去,往后都不必再来王妃院里。”
他这话一出,柳氏面上一喜,高兴地退下了,花锦气笑了:“我欺负她了?”
还护短到让柳氏不必再来,上一世也没有这一环,花锦不想与沈昭独处,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乏了。”
沈昭却问:“蔚云州,想去吗?”
花锦可不信天上掉馅饼,她起身朝着屏风后走去:“不想。”
沈昭瞥了眼留在房中的婢女,婢女纷纷离开,等人都走了,沈昭才慢慢走过去,但他立在屏风后,没再动了。
花锦:“殿下的伤好了?”
沈昭:“没好。”
他还是绕过屏风,坐在了她的榻边,花锦提醒道:“我笨手笨脚,殿下离我远些,别再让我伤了殿下。”
沈昭突然说:“柳氏她......”他是想与她解释,总之不要再像现在这样僵持。
沈昭一开始是抗拒的,他没想过与任何人全盘托出,做事都只遵循权势,他图谋这么久,私以为有了软肋就必定会败。
可是当他真的做了,瞧着花锦的变化,还是慌了,一开始是察觉不到的,当他在雷雨天独自睡在榻上,忽然想起从前与花锦同床共枕时,她身上清幽淡雅的香气。
那股香气越来越浓,直让他从梦中惊醒,这才恍然发现,他是不想事情走到这个地步的。
但他听见花锦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